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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陈青蓝察觉身后有人靠近,闭上嘴回过头看了一眼。
是个中年帅哥,虽然一般这两个词不兼容,但这位的眉目之间确实有几分英俊的神气,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头发惊人的浓密,脸孔身材保养得处处显出精心的味道,配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衣着好鞍更是气质老登,对方端着一杯酒,冲他微微一笑:“陈先生,方便让我和这位单独说两句吗?”
即使在笑,这人的眼睛都是那种冷冰冰没神采的样子,因为眼窝深嘴唇薄,甚至给人一种蛇一样的不适感。
陈青蓝愣了一下,下意识转过头去看谢葭,谢葭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冷冷地望着对方。
那表情和几分钟之前已经大不相同,目光脸孔都紧绷起来,似乎连眼尾的睫毛都根根锋利,陈青蓝难以分辨,只能用犹豫的动作和眼神请示。
谢葭没有看向他,只是语气温和地出声:“认识,你进去吧,我跟他说两句。”
陈青蓝听话地溜进去了,这人给他的压力挺大的,谢葭在看见他之后浑身就像越女一样聚起了剑意,锋锐逼人。
谢葭其实今早在餐厅就发现了他的身影,说不清是对方尾随还是巧合,他只觉得十分恶心,如果不是好好的旅途不愿意陈青蓝扫兴,他会考虑提前下船:“礼仪没核对你的信息吗?”
在任何一个林家人举办的宴会上,谢坤都绝不可能被邀请。
谢坤抿了口酒,目光落在他臂弯挽着的外套上:“爸爸也有很多朋友,你跟那个非主流小朋友怎么回事?我看他眼神不对。”
谢葭笑了一声,冷得几乎掉出冰碴,“什么朋友?一周一次,办酒局的还是带头赌的?摸大腿认识的还是输千把万交的?”
谢坤这次没被他轻易激怒,显然上次的路子走不通,谢葭翅膀硬了已经不再怕他:“你要我怎么解释,跟我坐差不多位置的人谁不是这样?”
谢葭挪开眼:“不用解释,我知道什么叫臭味相投。”
谢坤居然笑了:“我们两个好像从来没这么聊过吧。”
他的目光移向海天之间,神情苦涩悠远:“谢葭,你以为谁年轻的时候不是像你一样?觉得天有多高海有多深,我什么做不到?想要什么就去拼,钱要挣到老婆要娶到,我十九岁的时候难道想过要这样,不到五十岁一身病?”
“我变了吗?我有什么错?你妈妈生来就是大小姐,众星捧月要什么有什么,她知道她那种奢侈无度的生活是谁在支撑吗?她以为世俗和她一样无忧无虑吗?她总读她那些哲学,谈她那些莫名其妙的雕塑,她知道有些人画一辈子梵高都没见过真迹,在暗无天日的画室里面流水线一样画出一身伤病供一大家子生活孩子读书吗?她拥有那么多珠宝首饰,她想过谁在冒着生命危险从漆黑的矿洞里开采出来,谁在昼夜不分地开卡车运输,谁在像机器一样切割打磨宝石,谁绞尽脑汁把这些破石头卖出去,为了换取以供生活的一点点钱,她想过吗?”
很动人的说辞,谢葭没有出声,垂下眼睫。
“我跟你妈妈结婚,并不是我骗她,而是两个同样成熟的相爱的人要一起去构建家庭,我邀请她,她答应我,才有了你的名字,蒹葭苍苍,我曾经是深深地爱过她的,可是,可是婚后,我和他们有什么区别?你妈妈一直都那么幼稚,她从来没有能力承担她的生活,甚至在照顾你这件事上都那么力不从心,你们前半生的美好生活,难道不是建立在我的血汗之上吗?”
谢坤闭了一下眼,这个时候,他几乎沉浸在站在制高点上数落寄生虫的快感中了。
“你妈妈要自由,我就是夺走她自由的魔鬼,好,可以,可是你,谢葭,我没有辜负你吧。”
“你曾经是我的骄傲,可是现在,就算我千错万错,难道你就为这些要放弃自己的前途,跑去打这些三令五申屡次禁止的游戏,和那些粗鄙浅薄的人在一起?我也不想像个怨妇一样说我的付出我的辛苦了,我只想说”
他望着远处的水鸟,近乎喟叹:“机会还在你手中,只要你愿意,爸爸还想给你机会,你可以去你梦寐以求的学校,在大洋彼岸,享受自由的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活,和聪明有能力的同辈交朋友,等你回来就能继承我的一切,我这一生为之打拼的事业,我不愿意它落入别人手中。”
换做以前,谢葭听了这些话不说被打动,起码得烦躁一段时间,他实在很难处理这些复杂的情感勒索和道德绑架,越是一条条去反驳,越是陷入自证陷阱,消耗精力不说,还容易被谢坤套话。
他知道谢坤急了,但也不觉得自己能从对方嘴里挖到实话。
这种城府深的中年男人弯弯绕绕敲敲打打,看起来是蠢得没边了,其实一旦陷进去,底子都会被抄光。
保持沉默也难,因为对方的目的就是激怒弄烦,针对自己还好,针对林云秀的话不反驳心里难受。
但谢葭毕竟已经在jld职业碎嘴学院进修半年,因此只是佯装在听,内心逐一反驳完,很平静地问:“说完了?”
“说完了那我问一下。”
谢葭看了眼表,估计表姐已经到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杀过来了。
他面无表情,仿佛例行公事。
“你说的一身病包括性病吗?惊讶什么?方便你理解,也就是指艾滋梅毒淋病等,什么时候确诊的?确诊时间是你和我妈最后一次同房前还是同房后?”
他很认真,因为很可惜他是男孩,林云秀如果真吃了这种大亏大概率是不会告诉他的,而以谢坤的人品,婚内强奸他也不是做不出来。
《婉拒了哈 作者玻璃时针》第13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