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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在办公室里西装领带的装扮不同,系青换了衣服,一套灰白色的磨旧牛仔套装,白衬衫,没结领带,静静站着,那张面孔,异乎寻常的年轻,是计然记忆中,系青的模样,剑眉星目,气质干净澄明,如叶尖清露,如早间微云,如月色溶溶,带着股似可在那儿站到天荒地老的耐心与从容。
不过,他还在抽烟吗?没戒?计然见系青慢悠悠抽完一根烟,捧着花进来店里,aai啊……计然膝盖发软,蹲下来,整个人缩到cd架下,心慌意乱,他进来买cd吗?什么cd?恩雅?计然知道他以前就喜欢恩雅的音乐,现在仍喜欢吗?略抬头,她这边的cd架上,放着整排的恩雅,不是吧……要命了,计然扶着紧张到快要抽筋的小腿,无措,要不要挪地方?她不能让他发现她……
系青不是来买恩雅专辑的,一架cd之隔,计然听系青问柜台那里的服务生,“麻烦你,把正在放的这张cd拿给我好不好?”
正在放的是什么?计然刚才全部心神都挂在系青身上,根本没听到店里放的音乐,被系青一提,终注意到一把沧桑的男声涌入她的耳膜,“我看到鲜艳的玫瑰芬芳遍地,我感觉这些情景是那么熟悉,我惊异满街的情人如此甜蜜,我记得这一天你是那么美丽,红玫瑰,黄玫瑰,盛开在二月十四,也许你还记得,也许你已忘记,我的情歌曾夜夜为你唱起……”
这是谁搞出来的烂情歌?让计然有种想不顾一切撞进怀系青怀里,揪着他的衣襟嚎啕的冲动。她咬紧牙关,拼命叫自己不要哭,可还是控制不住眼泪直直掉下来,一粒粒沉甸甸,砸在她的衣服上。
隔着货架,计然听系青又说,“我要这张cd,谢谢。”怀系青付账,多付一张老头票给店员,“能麻烦你一件事儿吗?这束花,我放在门口的树下,你能不能帮我看着,不被人拿走?等你们晚上结束营业的时候,再帮我处理掉吧,嗯……是的,怎么处理都可以……”
花,放在店门口的树下?为什么?
计然从架子缝隙里,看着怀系青离开,他真的把花放在店门口的树下,然后带着他买的cd走了。
计然泪眼模糊,傻愣愣又蹲了会儿,直到店员问,“想找什么,我可以帮你吗?”这才揉着膝盖站起来,晕乎乎浑身虚脱,几乎站不稳,勉强应答,“没有,我……我……要正在放的这张cd。”
店员说,“有眼光哦,这是我们今年卖最好的一张唱片……”
卖最好的?现在失意的人有这么多吗?
计然魂不守舍,走到门口,看着那束玫瑰花。这些花儿,总该知道自己的使命吧?计然简直想问,“玫瑰花,你们知道为何在这儿吗?”当然,玫瑰花不会说话,好在,花瓣中还有卡片。
计然趁里面店员不备,捡起卡片细看,上面写着,“小然,生日快乐。”落款,“给你送臭头发和太阳,永远爱你的大师兄。”
这些花,原来是给我的?他来这里,凭吊死去的我?
爱情都是不可理喻的,大师兄应该永远爱小师妹……
太惨了,计然丢下卡片,她发着抖,招了辆的士,却说不出要去的地址,只是觉得,这样太惨了。比她一个人念念不忘惨,惨很多很多倍。
她以为一切会过去,象失眠,象委屈,象太穷,象被瞧不起,象说谎,象丑陋,这些早晚会过去,她以为再怎么累死人的爱,累死人的恨,也会过去。“会过去”这件事儿,想起来,是有那么点冷淡,但其实,未尝不是种慈悲,想到这样的结果,多少还是欣慰的。
可是,怀,系,青,你怎么可以不放我过去?计然蒙住脸,眼泪汹涌横飞,心象被一把钝刀慢慢割,疼痛蔓延,侵入骨髓,谁计较那些玫瑰花?谁计较你的阳光和臭头发?谁要听你的情歌夜夜唱起?
怀系青,你现在人在哪里?
然后在今天,忽而今天1
大清早,怀建军从健身房出来,路过起居室,瞅见胡乱睡在长沙发上,祖国的好儿子,怀系春。他穿着合身的大红羊绒衫,黑长裤,一双皮鞋光可鉴人。还有那一脑袋染成栗色的头发……怀建军眉头皱起来,他对春儿这脑袋头发闹心很久了,好端端干嘛染成洋鬼子的颜色?还烫成带卷儿的?其实不能说不好看,修剪到层次分明,微卷,配着春儿那浓眉大眼,还真是一副足以欺哄无知少女的偶像面孔,挺合衬。可是只要想到儿子时不时跟他妈常蓝一起戴发卷,敷面膜,擦护唇膏,做保养,怀建军就不舒服,又不是女孩儿,穷折腾劲儿的。偏人少爷还总有理,也不知哪儿学回来的市井俚语,“头可断,头发不能乱,血可流,皮鞋不能不擦油……”怀建军无奈摇摇头,再想想春儿身边那些真真假假,如名牌包包上印的商标一样层出不穷的女朋友,哎……
总之,怀系春往那儿一坐,大眼长睫,笑容甜美,胡诌八扯,兼之吃喝赌嫖骗,样样出色,更何况酒色财气玩儿,五毒俱全,哈,妖孽,妖气冲天。
怀建军有次跟常蓝说,“我们家上空有神仙路过,也会被春儿的妖气给熏成妖了吧?”
常蓝忽视老公的不满,装傻充愣。“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我是妖吗?我不是我们儿子就不是,除非你是……”
怀建军被老婆的话给噎的,没言语了,所以更加不满,孩子弄成这样全常蓝给惯的。
意图把春儿弄醒,怀建军推他,推两下,春儿闭着眼睛嘀咕,“哥们儿……拜托大家都不容易,再给睡一个钟头行不?”
怀建军冷冷道,“哥们儿说不行!”
《系我一生心是悲剧吗》第18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