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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滩池主要分为蒸发池和结晶池,将海水先引入蒸发池中,每日下推到下一级滩池中,经过一定的时间的日晒蒸发,形成饱和溶液,再引入结晶池中继续进行日晒,就会逐渐析出食盐来。”
“一共就建摊、纳潮、制卤、结晶、归坨这几个步骤,并不复杂……”范闲看着李承泽的皱着眉头的样子,想起了自己当年被高数支配的痛苦。的确,李承泽想要听明白整个流程和原理,并不是件易事。
范闲连忙补充道:“呃……可能确实听起来有些复杂,但实际操作起来并不困难,成本也比煎盐低了很多,而且效率和质量都远远超过煎盐。”
见李承泽还在一脸不明白的研究这图纸,范闲把图纸从他手里抽了出来:“看不懂就别勉强了,我带着科研院的人建好盐田、做好前面的工序,工人只要正常运作就可以了。”
“你安排吧,你管这些事我放心”,李承泽叹了口气,犹犹豫豫的问道:“这些……这些东西,科研院的人真的都能看懂?”
范闲点点头:“看不懂的话,我稍微讲一下,他们也就应该明白了。”
“都这么聪明”,李承泽咂了咂嘴,小声嘀咕了一句:“那我怎么就一点都看不懂呢?”
范闲笑了笑:“你不懂很正常嘛,这些东西我也查了很久,研究了好几个晚上才最终确定下来。”
“好啦好啦”,范闲伸手拍了拍李承泽:“术业有专攻,你是做皇帝的,没必要什么方面都最聪明最懂,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情就好了。”
“那你怎么什么都懂?”李承泽撇了撇嘴,羡慕之中掺着满满的不服气。
“哎呦,我什么都懂有什么用,不还是要听你的吗?”范闲笑着锤了李承泽一拳:“科研院的人到了,我先去给他们讲讲盐田的事情,你不许再矫情了啊。”
在岭南修整的那两日,范闲就给科研院传了消息,如今这几位地理和农学方面的研究员都到了。虽然最有能力的齐青鸣和黎万杨还在西胡不能回来,但来的这几位也都是颇有学识的尖端人才。
范闲给他们讲明白了晒盐场的原理,确定他们明白了之后,便由科研院的人,带着汀州本地的州军,拆除原先杂乱的煎盐设备,开始选址,修建晒盐场。而当地的百姓也开始自发的前来帮忙。
另一边,农学系的研究员,根据流经河流的输水量和流域范围,试图进行一些引水设施的建设,争取能够扩大能够灌溉的面积。
忙活了一整天,范闲直到才回了景园,李承泽正在灯下研究着霍斯通过折扇留下来的信息。
“你那边怎么样了?”李承泽抬头看了范闲一眼,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
“再有个日,我应该能交代完,剩下的就让科研院的人去做吧”,范闲往李承泽身边一坐:“怎么了,这么没精打采的?”
“真的太热了”,李承泽抹了一把汗:“又干又热,感觉都要被烤熟了。”
范闲拿着王启年找来的大蒲扇,一下一下的给两人扇着风:“看到这种扇子,我就想在院里搬个躺椅,一边扇风纳凉一边翘着脚躺着,最好再有一牙西瓜。”
“醒醒”,李承泽拍拍他:“有做梦的功夫,你还不如跟我一块看看霍斯留下的信。”
首先向陛下请罪,在下起初并没有完全信任陛下,而是在试探。陛下所查到的在下的身世,并非全是假的,在下确实是杭州分销霍家的长子,家中也确实因私盐获罪,但并不是被焦廷钊栽赃陷害,而是因朝廷矫枉过正,无辜被累。您查到的哪些证据,是焦廷钊伪造的,故意让您查到的。
案发后家中被抄,满门尽灭,焦廷钊之前与家父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无奈之下只得投奔与他。焦廷钊收我为义子,这些年来对我也算不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按道理来说我应当铭记收留之恩,但焦廷钊近几年的做法,实在有违我的本心。私盐也就罢了,克扣薪资也暂且不提,可焦廷钊在南诏创立“天神教”,又研制了什么“神仙散”,美其名曰能让人体会神仙之乐,实际上用这药控制了南诏一千余人作为教徒。
焦廷钊为了制止范院长调查私盐之事,不仅令手下杀了数名鉴查院官员,一手策划了春闱泄题事件栽赃范院长和胡大学士,甚至制造了荆江决堤事件,并联合江南路总督薛清,伪造证据指正范院长贪腐。荆江三千多条无辜的人命,难道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下实在无法认同焦廷钊的所作所为,但焦廷钊对我也并非全然信任,这么多年,我并没有任何自己的人手力量去与他抗衡。因此我只能接近陛下您,如果您和先帝一样,只是宁可错杀也要一味强硬的剿除私盐,那我便会努力挑起您和焦廷钊之间的斗争,坐收渔利。但陛下您对汀州、对盐业的安排和筹谋,都是真真正正的为百姓着想。这才是我心中的明主,我定然毫无保留的选择了您。
天神教和神仙散的相关内容,钱先生也略知一二,在下便不多赘述。但焦廷钊此人异常狡诈,汀州也好南诏也好,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些事与他有关。我这次借故回去,便是要拿到焦廷钊和薛清的往来信件,以及这么多年来天神教教徒名单,这是唯一能够指证他的证据。
南诏凶险,陛下保重。
七百余字,写满了折扇的正反两面,工整的蝇头小楷、始终如一的间距,简直像一件艺术品一样。
“你确定,霍斯这次说的就是实话了?”范闲皱了皱眉:“此人心思颇深,你就不怕这是局中局吗?”
《庆余年端端》第18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