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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荆》全本免费阅读
新荆此时仍在翰林医官院。神宗今日有朝会,他在医官院里躺了会便坐直起来,觉得神宗好像没有要求自己必须在这儿待够两天才能走。
所以他趁着周舜臣一时不在,迅起身,大大方方但一瘸一拐地迅离开翰林医官院,并从就近的宫门离开。御医下手虽狠,但确实是有本事的,他现在感觉比昨天刚站起来那会儿好得多,应该不至于留下什么后遗症。
其他不说,现在这个年轻的身体就是最大的优势和资本。也许未来还会跟旧荆一样有哮喘之类的毛病,但有历史经验作参考,这个年龄阶段应该不会有什么突性的恶疾。
倒是王雱和神宗都是有极大的不确定因素。通过昨天的观察,这医官院的御医称得上是当世一流,但王雱的精神压力不能通过药石轻松化解,神宗这个疑似家族遗传的心脑血管疾病更麻烦,新荆现在身份又不能像是督促王雱一样,对官家本人说你这一天天吃得太好了,以熙宁十年为例,御厨一年消耗的羊肉有四十三万四千四百六十三斤四两,而面才一百一十一万六百六十四斤四两,米五千五百七十八石八斗五勺。——不是说吃羊肉不好,但这结构也太离谱了,哪怕多吃点鱼呢?
但他如果敢说官家你的饮食得清淡点,有空多跑一跑步,举一举铁,那他明天就会被台鉴官叉起来烤。这几年神宗的身体还算健康,只要国政上不出什么篓子,一般的小毛病有御医兜底,不用他去忧心。
禁城外的御街北起宣德门,向南经过景灵宫、大晟府、太常寺、都奏进院、都亭驿、开封府等官署后,到州桥,之后经过鳞次栉比的街道店铺,就到大名鼎鼎的朱雀门;出朱雀门就可以说是出了内城,继续向南,经过延真观、太学、五岳观等,到南熏门,这一条正南正北的长街便是御街。御街全长十余里,宽二百步,两侧有御沟,沟外有御廊,廊下有无数商贩。每天五更时分(3点到5点),各寺院的行者会敲打着木鱼或者一块铁牌,沿街报晓,那些赶早入集市的人听到行者报晓就会起身。五更一过,汴京城门俱开,吊桥放下,商铺开门。这时候天还没亮,多数的店里就卖蜡烛和简单的早点;之后天色渐亮,店里就卖更精致的粥、饭、茶和点心。有的甚至还提供热水洗脸服务,免了家里清晨生火的烦扰。
而到了新荆离开禁城的这个时辰,上午已经过了一半,换到现代人的观念,差不多九点以后了。他不愿意骑马,身上这官服在人群中也扎眼,思索片刻,就进了果子行。
果子行不是卖点子果子的,而是卖水果的地方;各地水果运进东京,要先进果子行,然后由果子行批给水果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儿也兼卖字画,偶尔能从中淘到一些珍品。大相国寺内的珍品古玩生意做得最红火,但租金不菲,于是有些人退而求其次,在这儿逐渐经营起来,如今倒也颇有规模。
新荆在一处茶摊下坐了,随便一份水果羹汤和豆陷烤饼。他一边吃一边觉得如芒在背,被那视线刺着,吃了没几口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苏府推,幸会。”他对几丈外的人拱手道,“我给您也点一份羹汤?”
苏辙长身而立,遥遥回礼,道:“不用了。”
新荆:“府推有公务在身?”
开封府就在隔着一条街的地方,离得虽然不远,但按理来说,轮不到他这个开封府推官亲自看现场。苏辙现在的主要工作范围是狱讼刑罚和户口租赋,琐碎得很,应该也没空出来吃早茶。
苏辙看起来心情不佳,只是沉默。倒是新荆身边的茶摊伙计为新荆加水,主动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昨晚上死了辽国使臣!国信所如临大敌,为了推脱责任,说虽然辽人死在了临清驿,但回临清驿之前曾在会仙楼饮酒;会仙楼跟开封府就隔着一条汴河,离这儿也不远,一早上已经派人在附近几条街搜寻线索。偌大一个会仙楼,昨夜还歌舞达旦,今早消息一传过来,人心惶惶,会仙楼掌柜遮上匾额,关门闭户,亲自去了开封府,不知道说了什么,连判官、推官也惊动了!”
茶摊的伙计年纪不大,倒是很有心计,看起来在八卦,言语闪烁之间,分明是指控会仙楼和开封府的人有金钱交易,存在官商勾结,欺压周围两条街上的——比如他这样的——普通商贩。
新荆笑了笑。一个果子行的茶铺就想把自己当枪使去指控开封府,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现在这身官服了。
现在就矛盾重重,未来汴京城市易法推行,这些人还不知道要反弹到何种程度。
他见苏辙转身要走,便往桌上放了几文钱,喝了一半的茶和吃了一半的饼都不要了。苏辙只得止步,脸上的不快一闪而过,顾及周围人多不好作,面沉似水地候在那儿,看着新荆腿脚不怎么灵便的模样。
苏辙:“一段时间不见,新中允连路走不会走了?”
“是这样。”新荆道,“我昨晚上在会仙楼前摔了一跤,今日想去理论,现会仙楼按照开封府要求关门闭户,我正叹惋,却有幸遇到苏府推,想来苏府推知道在哪能找到那会仙楼的掌柜。”
苏辙知道今日不好脱身了,冷淡地笑了笑,与新荆等人走出了果子行。等周围不再嘈杂纷乱,他幽幽道:“我昨日向神宗皇帝献上了《万言书》。”
新荆:“……”
《新荆楚酒店》51 辽使遇刺(第1/2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