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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哭了。”舒舒抬起手想给她擦拭眼泪,只见白皙的手掌已变幻成淡淡的虚影,化成一点一点在空中漫漫弥散,又向天外飘浮飞走,直至全部消失……
依蓝难以抑制自己的泪水,泣声喊道:“舒舒,你不要走,你留下好吗?是我才应该离开的。”
舒舒清澈的大眼睛里也饱含着哀伤的泪光,却努力露出恬淡沁美的微笑,“依蓝,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珍重。如果可以的话,代我孝顺阿玛,报答额娘,照拂小弟。还有……”
舒舒抿着唇不再言语,她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身影,他和她终究是无缘也无情了。
“别了。”缥缈淡薄的声音如一缕轻烟随风飘散开来,舒舒离开的背影轻快又决绝,依蓝徒留地伸出双手,挽留不住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
黄花梨吉祥纹拔步床上,躺着的闻依蓝竭力睁开眼睛,朦朦胧胧中听到床边传来喁喁低语声。
守候一整夜的锦思锦年正商榷着请太医一事,已是卯正时分,开启新的一天,昨日已成往事,她们应该可以去请太医了。
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依蓝心酸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不想面对这已经发生的现实。
想到舒舒的消逝,依蓝脸上不知不觉流淌出一道又一道的眼泪。这细微的动静引起彩星的注意,她惊呼道:“小主,你醒了?”只是小主的样子看上去非常悲伤,仿佛失去了最珍爱最宝贵的东西。
锦思她们三个也看到了床上默默流泪的小主,锦思立马掏出软绢上前给小主擦泪,柔声哄道:“小主不哭了,太医马上就来了,你喝了药就不痛了不难受了。”说罢,她轻瞥锦年一眼,张唇低声道:“快去。”
锦年重重点头,速速去请太医了。
第19章缘于有心
冬果尔府的韶芳院内,是三老爷和三夫人的住处,三夫人在后院的小房间内设了一个佛堂。
佛堂内摆放了一张楠木雕灵芝纹翘头香案,案上供奉着一尊小叶紫檀普贤菩萨,只见那菩萨的法相庄严静穆,面露着慈悲为怀的笑容。
三夫人常独自一个人在这里念米佛、拣佛豆,这一念一拣就是二十年的光阴。她虔诚信奉着普贤菩萨,她不强求菩萨让她的儿女飞黄腾达高人一等,只祈祷菩萨能保佑她和儿女一辈子身心安稳,不受病魔孽障的侵袭。
今日晨起,她的心底就开始惴惴不安,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午后她按往常一样去了佛堂,只见那慈眉善目的菩萨雕像突然变得丑陋可憎起来,她脑中涌起一阵阵躁动惶恐的思绪,不断翻腾着,令她内心着实难安。
天色已晚,碧月轻手轻脚地打开佛堂的小门,跪坐在蒲团上的三夫人听到声响,旋即转头幽幽凝望着站在门口的碧月。
在昏暗的光线下,三夫人面色愈发阴沉,碧月心里一惊,低声嗫嚅道:“夫人,您已经在佛堂三个时辰了,可要回屋休息了?雷嬷嬷已经再给您布膳了。”
三夫人静默半晌,手紧紧捂着绞痛的胸口,沉声道:“碧月,你让陶管家打探下贵人的消息,现在就去。”
碧月悚然一凛,忙连声应诺道:“是,是,奴婢这就去。”
三夫人看着碧月离开的背影,她心里很是清楚,现在去打探宫里的消息这事情是吹影镂尘,徒劳一场。这不仅仅是因为宫禁森严难以探听消息,而是源于她的内心深处隐隐有一种身上至亲骨肉被割离的疼痛,她的舒舒好像离开她了,消失了,母女间特有的心连心感应被彻底割裂了。
天色还未明,东方的天空上还是一片阴晦云郁,暗沉的乌云依旧凝聚不散,遮挡着那即将要普照大地的晨曦微光。
三夫人由雷嬷嬷搀扶着,两人在晓色茫茫中,走出冬果尔府的西角后门,门外一辆装饰不起眼的马车已静静在等候着。
驾驶马车的是雷嬷嬷嫁得丈夫周坚,他曾是府里的马车夫,现在已是冬果尔府上能干得力的二管家。今日的行程三夫人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就让周坚再充当了一次马车夫。
车窗外是凛冽的瑟瑟寒气,车厢内备了两个铜制暖炉和一壶热茶,三夫人坐上马车后,只是直愣愣地盯着怀中紧抱着的包裹。
马车行走得很快,一路上只听见车轱辘驾驶过的声音,快到了城门口,车帘外才传来嘈杂的声音,复而行驶了一段路程,喧哗声渐渐远去。
又过了片刻,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雷嬷嬷掀起车帘,扶着三夫人下了车。
眼前是一座皇家寺庙——始建于顺治六年的昭光寺,这里最初规定只对皇族宗亲开放,后康熙帝下令恩准四品以上官员及其家人,可允许进入昭光寺上香祈福。
主仆二人走到宏伟壮观的山门前,这里由两个年轻的武僧把守着,雷嬷嬷递上冬果尔大老爷的名帖,武僧仔细查阅了一番,方才放行。
三夫人并没有去寺庙大殿,而是走到了一处肃静古朴的院落,这里是高僧——云舍大师的禅房。此时房门大敞着,幽幽檀香似那白练迤绕在梁柱周围,禅房中央摆设着一张低矮的榆木长条桌,身穿着藏青色僧袍的云舍大师就端坐在长桌后。
云舍大师已年过古稀,但他的面容却十分干净俊秀,透着一丝妖孽之意,和这间朴素无华的禅房颇有些格格不入。这寻常的清早,他没有念诵经文,也没有敲木鱼,而是捧着一本祭祀乐谱在孜孜研究,对于三夫人的到来并不在意。
《清穿之贵人之某》第3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