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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再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还窝在那人怀侧,而且距离极尽,近到微微扬起脸就能将对方的睫毛细数一遍。他只愣了一秒,然后以狰狞的表情和闪电般的速度弹跳而起,口中断喝一声“贱人!”,同时插眼、锁喉、踢下阴,此动作一气呵成,对方闭着眼,挡的也是滴水不漏。隅殷色浑身怨气逼人,直勾勾瞪着对方,眼看自己两手被制膝盖被按下,身子以异常柔软的姿态贴近着薄佻白,彼此竟都未察觉到那纠缠的亲密与暧昧。
“……还想再试一次被午阳灼心的滋味?”男人慢慢睁开眼,眸似水晶熠熠生辉,慢悠悠道,“幸得岱神医提醒,学这一招防身之术。午阳乃是正午最刺目的日光,阳气鼎盛,莫说你还未完全恢复,即便是复原了,经此一灼你也该学的乖巧些罢。”“你想怎样?”不否认也不默认,此刻唯有转移话题才能掩住内心的烦躁,竟然被区区一个肉体凡胎制住,真是奇耻大辱,他隅殷色必定要“没齿难忘”了。
“应当是你想怎样才对,莲花门主。”磬玉之音,宁静无波。听在隅殷色耳内却如一颗沉石坠下,激荡万千涟漪。
少年弯唇一笑,眼露精光:“哦?原来闻名天下的秋水一剑,也有如此卑鄙的时候?”
“此话怎讲。”
“你绑了我,又不惜自损元气和精血来供养我,不过是像那些凡夫俗子一样,一偿心愿,我可有说错?”
“我并非绝世脱俗,万丈红尘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罢了,世人多抬举,心却不能高。你如何说都好,而我也确实有求于你,这要求已非常人所能办到,却不过是你力所能及……”
“你是想以命换命,还是单纯的只想用财富为薄佻溪续命?”
“不,我要他重得一颗完整的心。”
“你……”隅殷色面色一沉,旋即冷笑出声,“堂堂秋水一剑果真是不同凡响,不鸣则已,一鸣则是狮子大开口!你以为换一颗心脏实属容易?”
“当然不会。”男人微微眯起眼,“但,你必然可以办到。”续命一说不是不能救佻溪,但他已痛苦了十八年,续命也不过是让他再滚滚红尘内多挨一些日子罢了。他要的不是他悲哀的活,而是重生般的活着。倘若这已是贪心,那他,别无他法。
“……”隅殷色蹙眉若有所思的望着薄佻白,从那双邪入云鬓的细长丹凤眼中,他感受不到丝毫的大起大落的情绪。从未有人能够在向他人索取欲望之时还保持着这份冷静,像是无关己身,而事实的确如此。他的要求并不简单,却也绝非办不到,只是隅殷色不免在想:这份欲求与贪心究竟源自何处,是单纯的亲情,还是相扶于世的温暖?不得而知。
“你既知道我的身份,便应该了解规矩。”少年挑眉,已
33、转?复生之契约
似应承。
薄佻白微颔首:“江湖传闻,欲寻莲花门,先得药海棠,不过这似乎只是一部分?”
“的确如此。我曾订下谢门之礼,如若有谁能每在每一季末最后一日奉上我想要的东西,此人便能优先入我莲花门,得偿所愿。而这礼物也因季节变幻产生变动,所以完整的歌谣应该是四句:欲寻莲花门,先得药海棠,欲寻莲花门,先得隐蛇莲,欲寻莲花门,先得摇钱树,欲寻莲花门,先得雪里红。”
“所以世人以为的谢门礼不是一件,而是四件?”薄佻白微微凝眸,“而你,却至今为能得到你想要的这四样东西,不是麽。”“你很聪明。”少年颇为赞许的点头,懒洋洋看着他笑,眼露戏色,“却是很可惜,你的要求过于苛刻,既要我满足,也可以,但你要先帮我寻得这四样东西……”
“好。”
话音无一丝迟疑,隅殷色微微怔住:“你可知应承一只鬼意味着什么?你的贪心会带来不属于你的东西,也会夺走更多原本属于你的……”美好。就像午夜里爆心而亡的那些人一样,以为送来尘世中布满污垢的礼物就能叩响希望的大门,然后无休止的欲求令他们挣扎在黑暗的深渊,一步一步,从指尖的黑暗到灵魂的渗透,最终,一颗心因为再撑不下那暴涨的欲望而龟裂致死。
“我说,好。”薄佻白安静的注视他,长长睫毛像拢着翅翼的蝴蝶,万分冷艳。
隅殷色胸口蓦然一寒,说不出的感觉席卷而来,微微的酸涩,隐约的痛楚,一些迷惘,一些,惆怅。薄佻白捏住他腕子的手指一松,他的手臂无声滑下,寂静的对峙中,垂在身侧的五指不自觉捏成了拳,尖锐的指尖在掌心刻出一瓣瓣鲜艳的小月亮。
突然扬起脸,一把扣住对方的面颊狠狠吻了过去,说是吻,却止于双唇的触碰,只是粗暴的动作泄露了心弦的震颤,少年睁开眼,在对方同样冷静的瞳孔里看到世界上另外一个自己,充满暴戾的眼神和焦躁的隐忍。
闭上眼:“如你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写过渡章我都会恶心一阵。jj后台又抽了,留言回复不了,于是我只能跑前台,假如有个别遗漏回复的大人们见谅,不过应该是没有的,最近这坑越来越荒芜啊,碎碎念爬走……
34
34、转?宠辱两相安
八月降临。
夏日的阳光永远充沛至汹涌,声声蝉鸣,聒噪感直冲云霄。自打入了盛夏,隅殷色身子就没安生过,几乎每日都需饮一小盅薄佻白的血才能充盈自己几乎要透明的身体,而且愈发的嗜睡,无论何时,哪怕薄佻白就在他旁边坐着听下人汇报账务,对方也能睡的如火如荼。与此同时令人感到些微讶异的,却是薄家二少爷薄佻溪的身子日渐丰润,连心疾发作的频率和痛感都日趋降低。这算是个好兆头,可只有薄佻白心底仍疑惑,冥冥之中总有份说不出的感觉,佻溪的身子之所以突兀复安,唯恐是和隅殷色的到来脱不开关系。而这一日点帐时分,薄佻白再度深化了心底的想法……
《牡丹花下死的典故》第8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