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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璟年虽知宁晖说这些话,不过为自己解开心结,可听在耳里还是略有些不自在,他微微红了耳根,垂了垂眼眸,压下心中翻动的情绪:“你别犯傻,沈家三代为官,人脉颇广,不会有人会为难一个女子……太子太傅乃当朝一品,沈家不需要从龙之功来点缀门楣了,若今日你不走,将来你祖父得知,也会骂你愚笨……不识时务。”
宁晖攥住了萧璟年的手,笑着甩了甩:“殿下何必将话说得那么违心,你扪心自问,是不是真的要我走?是不是真的不需要我的照顾?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殿下不要太高看了我沈家。太子太傅官位是到顶了,可爵位呢?太祖与高祖是如何吝啬这些,殿下比我这外臣清楚多了。这京城当官的,除了当年的从龙之功,自高祖之后便不曾分封过什么爵位给外人。我沈家如今便想要这从龙之功,也休想要那功勋爵位,以保子孙后代富贵延年。”
萧璟年怎会不知道,太上皇失了三军,除非有更大的契机和奇迹,否则今生复辟无望。想来不久,京城便会颁布废太子的旨意,京城的人不会让自己立即死,待到这阵风头过后,恐怕自己便要猝死西山了。
宁晖心思剔透最该清楚这些,可她将宁愿将自己说得这般贪婪都要留下来,只是为了让自己宽心,为了多陪自己些时日。她不说这些,萧璟年又何尝舍得她走,便是太舍不得了,才更不愿意让她陪自己在西山蹉跎……甚至说不得要陪着一起死。
宁晖见萧璟年不语,不禁蹙眉,重重地拽了拽萧璟年的手:“殿下若再逼我走,我便死给你看!”
“胡说什么!”萧璟年骤然回神,望向宁晖倔强的模样,心中涌起了重重的无力感,以及压抑不住的窃喜,许久许久,萧璟年微敛起了眼眸,轻声道:“罢罢,想留下便留下吧……若本宫与父皇有翻身之日,定许你沈家丹书铁券,功勋爵位。”
宁晖歪头咧嘴一笑:“好!丹书铁券会不会不结实?不若换成金券,放得住也不会腐朽……好吧好吧,瞪什么眼,铁就铁。”
萧璟年有心再瞪两眼,可见宁晖皱起了眉头撅起了嘴,却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看你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丹书铁券还能埋没了你沈家不成……”
宁晖辩道:“谁不喜欢金券,只是没人敢提罢了,我这忠言倒是逆了殿下的耳朵……”
萧璟年感觉宁晖攥住自己的手要松开了,想都不想便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若无其事道:“殿下若是不褒奖你的忠言,好像对不起你一般。哪,听好了,若本宫有继位的一日,许沈家誓书金券。”
宁晖笑了起来,倒是没有执意收回自己的手:“宁晖谢殿下隆恩。”
萧璟年见宁晖笑得开心,心中的沉重也微散了些。他攥了攥宁晖的手,复又放开,望向行宫大门方向,觉得禁军集合的喧闹声,也不再那么刺耳了……
两相欢
五月中旬的天气,西山才算真正地春回大地。漫山遍野的绿,笼罩着层层叠叠的山峦,各色的春花开得绚烂活泼。溪水潺潺,偶有鱼儿逆着水流游过,一切显得如此地美好又富有生机。
萧璟年躺在溪边的草地上,惬意地眯着眼,手指随意地拨弄着溪水。宁晖拉着一个做工不甚整齐的纸鸢,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跑来跑去。
不知过了多久,萧璟年朝不远处的宁晖挥了挥手。宁晖不得不放下纸鸢,十分郁闷地走回了萧璟年的身边。
两人的外围,有五六十个御林军架起四五个火堆,烤着刚打回来的麋鹿和獐子。
宁晖喘着粗气跑到萧璟年身边:“好像飞不起来……”
萧璟年慢慢坐起身来,含笑凝视着宁晖,将一方手绢递了过去,温声道:“我说帮你做,你却不肯。”
宁晖接过手绢,擦了擦额头,瘪了瘪嘴:“我跑之前你也不说,现在却又来幸灾乐祸。真是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萧璟年低低地笑出了声,好脾气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的纸鸢骨架长短都不齐整,怎么可能飞得起来?洗个碗都学了半个月的笨蛋,却非要学着人家做纸鸢。”
宁晖听闻此言,无限憋屈:“我是按照你找来的书做的,做的时候问了你多少次,你哪次都说对,现在飞不起来反而说我笨蛋,人家放纸鸢都是两个人放的!哪有一个人放纸鸢的事!”
萧璟年笑道:“我说帮你做,你偏偏不肯,明知道放不起来,我还要陪着你瞎跑不成?”
宁晖瞪了会儿萧璟年,斥道:“殿下没有同情心又没有义气,说得好像我无理取闹一样!咱们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殿下不说跑动跑动,反而躺在这里挺尸,白白地浪费了这大好的春光。”
萧璟年面对沈宁晖的坏脾气,一点都不以为然,只含笑看着她。蒋鹰离开没多久,宫中便送来了四个太监和一个宫女,宁晖再也不用做家务与琐事,便有大把的时间折腾些新鲜玩意儿。她天生手拙,学东西很慢,便是拿着蒋鹰的雕刻刀,也学不会简单的雕刻。因和萧璟年单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也就越来越原形毕露,这般急脾气和坏脾气,想来才是不端着的宁晖。
宁晖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萧璟年很多的时候要帮她收拾烂摊子,也开始接触这些新鲜的东西。往日,在宫中时,这些都是奇技淫巧的东西,皇子是万万做不得的,唯独蒋鹰那样独树一帜又万分受宠的人,才敢不分场合和地点地随时拿个雕刻刀来玩。
《一世安宁什么意思》第1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