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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觞眯了眯眼,瞥了子卿一眼,心中暗自嘲笑,人家甚至都不愿沾染上你,你倒好巴巴的贴上去,云觞此时才看到子卿头上的绢布,身上的血渍和污渍,不禁皱了皱眉头,说道:“陛下机既然身体不适,又何必动气,动气最为伤身了。”
璟奕笑道:“不过是贱奴擅作主张惹人厌烦,朕御厨无数,又怎会稀罕他亲手煮的一碗粥。”
云觞不禁忆起那时,这人只为自己洗手作羹汤的那段日子,顿时也暗暗恼怒,心里也顾不得心疼这人身上的伤口了,只感觉憋气极了,干笑了一声:“是吗?”
云觞侧了侧眼眸,看了子卿一眼,上前两步,走到子卿身边,目光落在还残留他手上的菜粥,手指轻勾,放在了唇间,舔了舔,子卿顿时红了脸,喏喏的退了一步,云觞却微微的变了脸色,他侧过脸看向红着脸子卿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禁笑出了声音,只是浅棕色的眼中却有一抹异色,他声音温和的说道:“半年多不见,差点便认不出来你了,看你的样子,这半年多想来过的极为不错。”
璟奕哼了一声,眯着眼看向云觞,当看到一直不曾抬头的子卿看对面的人时,心中不禁有几分窃喜。云觞回过头来,对璟奕真心的笑了笑:“陛下有所不知,这人的饭菜本座也吃了一年多,最后实在是吃腻了,又看他一无是处,才将他赶走,本以为他无处可去,没想到居然来投奔陛下了。”
璟奕顿时又黑看了脸,子卿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云觞,云觞微笑着撇着子卿一眼,随后道:“陛下既然无恙,本座就先告辞了。”云觞话毕转身离去。
子卿楞楞的看着云觞的背影,直到那人走出门口才反应过来,不禁想起来什么:“云觞!”子卿大喊一声,便追了出去,云觞听到人的呼喊也没停下,加快了脚步,一直快到花园的尽头,云觞听到后来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到底还是心软,停住了脚步,慢慢的转过头去。
子卿只是冲动之下来追这个人,可当看到云觞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他慢慢的垂下头去,支支吾吾了半晌不知说些什么。
云觞一双美眸中华光流转,轻然一笑:“你找本座何事?”
子卿抬起头来看向云觞,有些脸红,磨蹭了半晌才道:“你……你还好吗?”
云觞眉头轻挑,浅棕色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子卿的脸,轻声道:“你说呢?一个人身上有伤,被人抛下,几天几夜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床上,腹痛如绞饥寒交迫,却无人问津,你说我会好吗?”
子卿一眼不眨的看着云觞白皙的脸,不禁慢慢的红了眼眶,他垂下头遮掩着眼中的泪水:“对不起……那时我很怕,很怕、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怎么面对你……我……”
云觞不置可否轻声道,轻声道:“你的味觉没了,是吗?”
子卿一愣,轻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说道:“我耳朵有时会听不清楚……手会不自主的发抖,吃不大出来味道,才睡醒时睁看眼,却是一片黑暗,要好一会才能看见,所以……我知道我活不久了,但是我也不怕死……此生我、我唯一对不起的人便是你,我那日是喝醉了,并非是有意要……你,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
云觞蹙起了眉头,不动声色的说道:“罢了,不说这些了,反正我早已不怪你了,你可知道你为什么听不见?”
子卿慢慢的垂着头,咬住了嘴唇:“你别为我费心了,怜姨诊脉都没有摸出来,自然也不能治了……你不怪我,我也就放心了,以前我们说的话都不作数了,我不会再要求你什么,你们的事我也不想管了,你放心,我……我以后都不会去打扰你了。”
云觞本不欲与他发火,可到底受不了他这样温吞的受气模样,也受不了他将自己当外人,更受不了他说出各不相干的话,子卿心中冷笑连连,看样子还是晾他的时间太短,还是那人折磨的不够狠,到了此时,他仍不愿朝自己身边靠,也没有求助的意思,不禁冷哼一声:“凌子启!你莫太将自己当一回事了,你以为你能左右得了本座!”说罢拂袖而去。
子卿慢慢抬起头,轻声而坚定的说道:“子卿,子卿才是我的名字。”
云觞心中一动,脚步一顿,可到底也没有回头,快步走了皇帝寝宫。
子卿一个人站在花园的尽头,看着那个白衣胜雪的人消失在转角,以前这一抹白在子卿的心中是高贵的,神圣的,不可逾越的,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实现,似乎这天地间没有他做不到的事,他总是一尘不染的白衣,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他是无所不能的,直至他落魄时,受伤时,子卿才知道他不是什么神仙,只是一个活生生会哭会笑的人,也会无助也会害怕也会闹脾气,没有安全感,明明有一颗柔软的心,却嘴硬无比,每次倔强起来都有几分说不出的招人喜爱。
偶尔,子卿会想起两人销魂的那一夜,销魂……这个词也许并不适宜,因为子卿感觉最多的不是舒服,而是满足,从身体到心里的满足,这是和隆帝无数次情事中所没有体会到的,他和自己在一起时,就像生病时一样,会毫不犹豫的依赖自己,相信自己,无助时会一声声叫着自己的名字,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他需要的人是谁。
只可惜……只可惜,此生没有早些碰见他,没有在碰见他之前碰见……若是碰见了,是不是就会一样了呢?
如此远又如此近(一)
《射雕之拱手河山》第7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