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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朝阳忙完手头的俗务之后,也到了该去中国作协坐班的日子。其实对去作协他兴趣不是太大,经历过二十世纪最后一个十年的大下岗时代后,他在外面练摊、开门市,做生意,忙碌到退休,依旧一事无成。但心却野了,也没办法成天呆办公室里。
但当创作员却关系到自己将来的户口和组织关系,尤其是北京户口,在后来可值得老钱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跑去那边。
八十年代的中国作家协会因为刚经历过特殊十年,还有点混乱,办公室场所分为两块。中协最早的办公区在总布胡同,那里是老北京的精华地段。有一个大得惊人的古典园林,里面有花有树有藤萝架,有假山,有回廊,还有几栋两层高的小楼。从这几栋楼房里,走出了诸如茅盾、老舍、丁玲、冰心等大师。
六十年代隔壁建了都剧场,顺带着也在院子里修了座大楼。作协和文联日常都在里面办公,所以,那里又被称之为文联大楼。
特殊时期一来,这里先受到冲击,于是作协又被撵到沙滩北街2号去了。
再然后,落实政策,中协又搬回总布胡同。兜兜转转,搞得无法可说。
但诺大一个单位要搬迁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到如今还没有搬完。
没错,孙朝阳就在沙滩北街2号坐班。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他还挺激动,能够在这神圣的文学殿堂上班,做创作员,能不让人内心充满了使命感吗,不搞一部鸿篇巨制出来,实在对不起每月给的那二十来块钱扶持。
但到地头一看,作家孙三石却吃了一惊,他们创作员的工作地点竟是一间板房。
原来,中国作家协会当年被人从总布胡同撵走后,就来这里跟《红旗》杂志社挤在一个院儿里。《红旗》这边地方也小,没办法,只得在空地上建了几栋板房对付着使用。
板房很小很黑,就孙朝阳所呆的房间里,乱七八糟放了六张桌子,供十二位作家使用——先到先得。
桌椅上已经有了灰尘,看架势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来过,搞得他都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既来之则安之,孙朝阳随意找了张靠窗的桌子,简单搞了卫生,铺开纸笔刚写了一千来字《寻秦记》就热得浑身冒汗。
现在是九月,秋老虎肆虐,板房墙壁薄,太阳一晒就晒透了。再过两个月,天气一冷,这里面还不得滴水成冰?
此刻已经是上午十点,依旧没有一个创作员过来,孙朝阳正疑惑间,一个老头笑眯眯进来,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你谁呀,看看,都热成这样,到中午不得烘成人干儿了?”
那老头估计有七十岁模样,眉目皆白,身材瘦小,但笑容很慈祥很有亲和力。
孙朝阳忙做了自我介绍,又问:“老辈子贵姓?”
老头:“哦,原来是个作家啊,去年表处女作,今年就当了创作员,应该是写得很好的。嗯,才搞了一年创作,估计是不晓得中协里的情况。一大早就过来坐班,还热成这样,真是个老实孩子。你问我是谁,我叫严文井,一个退休老头。在家闲着没事,过来看看,怀怀旧。”
孙朝阳忙喊了一声严老师。
严文井是着名的儿童文学家,已经退休多年,现在挂了个人民文学出版社顾问的头衔。儿童文学在后二十一世纪第二个十年是出版物中最赚钱的门类,可惜那时候严老已经去世多年,所赚的天文数字的版税倒是造福了子孙。不然,上作家收入排行榜分分钟的事情,并不比洁和杨红英他们低多少。
写儿童文学的作家都热情开朗,老头退休多年也闲不住,时不时到原单位逛逛。对了,他六十年代在中协上过一段时间班,还担任过领导职务。
恰好孙朝阳也是个贪玩好耍的,一老一少很谈得来。
严文井很喜欢这个小伙子,不住地说“老实孩子”“你这么老实,以后这么得了?”孙朝阳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就问,严老师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严文井道,文学创作有其特殊性,不少作家对于写作环境有要求。有的人喜欢把自己关小黑屋里,十天半月不见人;有的则一边写作,一边听音乐,还把留音机的声音开到最大。强把他们召集在一起呆办公室里写,那是要出问题的。
你想啊,一屋时几个作家,大家铺开稿子写作,互相干扰,那时有出大问题的。曾经就有两个创作员因为理念不同,当场就打了起来。
所以,创作员也就是个意思,每个月来领工资的时候露个面,让作协的工作人员知道你还活着就行。
“现在这么热的天你还跑过来上班,所以我说你是个老实孩子。”
老头说话幽默,孙朝阳听到不禁笑起来:“是不能把大家关一块儿,我不也是刚来,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形吗。”
严文井:“当然,有的人就喜欢每天上班下班的感觉。比如曾经有个女作家,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跑这里来,写上一千字,一个上午就过去了。下午再写一千字,下班回家。多年如一日,风雨无阻。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人回答说,这样才感觉正式,写起稿子来才有感觉。”
孙朝阳:“那不就是有仪式感吗?”
《从文豪开始的商业帝国》第159章 新的办公室新的开始(第1/2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