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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渊的身上有一股浅浅的书墨香味儿,莫名的,萧可的心神一荡,偷眼一看,只见他眉目清朗,睫毛微卷,带着一股独有的韵味,居然比宫里的吴贵妃、萧淑妃还要耐看。骤然之间,他的心口砰砰乱跳起来,赶紧转开了眼,摄住心神说:“文渊,你和那个田景文离得远些。”“为什么?”方文渊不由得有些愕然。“这……”萧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故作威严地说,“你不是说不敢不听朕的话吗,这是圣旨。”方文渊轻笑一声,定定地看着他说:“陛下,你是不是觉得他是大楚的人,就心生不安?你放心,景文虽然家在大楚,但他自幼四处游历,也十分仰慕我们大衍的文化,这几年来,一直往来于两国之间。而且,他对我很好,不仅救了我,还帮了我很多忙,不会害我的。”萧可只觉得心里越来越酸,以前的方文渊,眼里只有他一个好友,哪里还会有这么一个人,让他满心满眼的温柔和仰慕。他轻哼了一声说:“那个田景文有什么好?风流轻佻,一看就不是个沉稳可靠的人。”方文渊失笑,“陛下,人家是将门之后,道教圣地余阳观的衣钵弟子,武艺高强,聪颖俊朗,是楚地多少闺阁女子的梦中情人,你居然这样贬低他。”“你——”萧可气结,“文渊,你是不是中了他的毒了?”方文渊看他有些急眼了,只好应允说:“好好好,我以后少见他就是了。”萧可这才满意地点了点,拉着方文渊重新躺了下来,天空湛蓝无比,流云飞逝,变化莫测,不免让人怔忪起来,良久,萧可感慨说:“要是人永远都不长大就好了,我们还象以前一样亲密无间。”方文渊淡然说:“陛下,一个人要得到什么,必然也要失去些什么,要是你永远都长不大,哪有这万里江山,哪有这众臣朝拜,哪有这万民景仰。”“不,文渊,有时候我都觉得这一切都是虚空的,都不如以前我们随手偷吃一个糕饼来得快乐。”萧可感慨着说,“不过,现在你回来了,我就不寂寞了,我们还可以象以前一样,该上朝的时候上朝,处理完政事,我们就四处去遛弯,一定也快活无比。”“陛下怎么忽然孩子气起来,以后你会越来越忙碌,除了你的政事,还有你的家事,嫔妃、皇子、公主,一个个的也要你操心,臣只要你空闲的时候来我家里坐坐,就心满意足了。”方文渊笑着说。萧可沉默不语,半晌,他淡淡地说:“文渊,你知道我这两年为什么这么废寝忘食,励精图治吗?”方文渊漫不经心地回答:“因为你是个好皇帝呗,心系天下,太上皇和言大人把你教得很好。”萧可支起了身子,定定地看着他,说:“那年我在渭河边上发下过毒誓,一定要横扫大楚,为你报仇雪恨。所以我这几年一直厉兵秣马,充盈国库,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渡过渭河,找那楚天扬算账!”方文渊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萧可那张狠戾的脸,心里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害怕,喃喃地说:“陛下,臣何德何能,居然让陛下如此挂牵。”萧可低声说:“文渊,你要记住,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要做一辈子的君臣,所以,你想闲散几日,我允了你,可过几日,你就一定要到宫中来陪朕,没了你,朕孤家寡人,实在太孤单了,你一定也不忍心,是不是?”方文渊垂下眼睑,良久,他终于点了点头说:“好,陛下,你再给臣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臣听凭差遣。”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文渊那,这一个月后,你打算以什么身份出现在小可面前啊?萧可终于放下心来,浑身轻松,只觉得肚子咕咕作响,埋怨说:“都怪你,朕急匆匆地出来找你,都没用多少午膳。”方文渊笑道:“陛下你等着,我去厨房偷点东西来吃。”萧可童心大起:“我和你一起去。”说着,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跑到厨房,掀开灶台上几个盖子,都是空荡荡的,只有蒸笼里还有两个开口笑,中间还镶着一颗大大的京田玉枣。两个人一手一个,又偷偷溜回了后院,躺在软榻上,乐不可支地啃了起来。“文渊,文荇怎么一点儿也不象你,要是她有你的一半,朕前些天在早朝的时候也不会这么狼狈。”萧可感慨说。方文渊一怔,说:“陛下,舍妹自幼受宠,娇惯任性,你多担待些。”萧可长叹了一声说:“文渊,不瞒你说,原本我是想着要好好对她的,可是,每次看到那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一想到你生死不明,我的心就象刀扎一样。”方文渊笑了笑说:“陛下,看来舍妹要恨死我了,因为我这个不成器的兄长,害得她不能和你琴瑟和鸣。”“她敢!”萧可忽然想起了方文荇那日说的话,要是让他知道他在自己妹妹的心目中就这种用处,他一定要伤心难过的。“陛下,你若是有喜欢的人,就不要顾虑舍妹了,我都听说了,皇后无子,必是德行有亏,祖父和小叔都已经上折请陛下另立新后了,陛下就不要再有所顾虑。”方文渊垂下了眼睑,淡淡地说。不知怎么的,萧可觉得他的声音里有着浅浅的忧伤,不由得心里一紧,低声说:“不,文渊,朕一定会想出个两全的法子,你不要为文荇担心。”方文渊倏地转过脸来,直视着萧可,说:“陛下,你既然不喜欢她,何苦再拘着她,也拘着你自己,深宫寂寞,如果没有心爱的人作伴,必然度日如年,陛下,你就放舍妹到她该去的地方吧,立你自己喜欢的人为后,我不会怪你的。”萧可愕然,隐隐的,他好像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过了一会儿,他闷闷不乐地说:“文渊,这样的话,你就不是我的大舅子了。”方文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底忽然不能抑制地泛起一阵水光。他转过脸去,揪了几根草,掩饰着笑了一笑,说:“陛下,就算不是大舅子,臣不是还在你身边,难道还会有人因为这个看不起臣不成?”萧可扒着他的脑袋,气急败坏地说:“文渊,我们这不过就这么一说,你就难过成这样了,要真废后了你还不得伤心死!不行,朕不答应了。”“陛下,”方文渊的喉咙有些发堵,哽声说,“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在感慨世事无常,要是有一天,臣做错了事情,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萧可惊愕地看着他,沉声说:“文渊,你放心,不管你做错了什么,只要你好好地和朕讲,朕都不会怪你的。”方文渊忽然悲从中来,伏在地上,哽咽着说:“陛下,臣不求什么,如果有一天,臣做错了什么事情,请陛下万万不要迁怒于我的家人,要杀要剐,就让文渊一人担当吧。”萧可心烦意乱,跪坐在软榻上,把方文渊扶了起来,说:“你好好的抽什么疯,我答应你,就算你犯了天大的错,也一定罪不及你家人,这样总行了吧?”“多谢陛下。”方文渊抬起头来,破涕为笑。萧可的胸口仿佛被捶了一下,只见那双自幼看惯的双眸浸了水,俨如一块上好的琥珀,晶莹剔透;又象那千年的冰泉,幽深灵动,仿佛能将他的魂魄都吸入泉中。顿时,他的心不听使唤地怦怦乱跳起来。“陛下,陛下你怎么了?”耳边传来方文渊焦急的呼唤声。萧可狼狈地站了起来,慌里慌张地说:“朕,朕想起还有要事没有处理,朕先走了。”说着,他紧走了几步,回头一看,方文渊愕然站在那里,一脸的不知所措。他勉强稳了稳心神,笑了笑说:“明日得空了朕再过来,你且在家好好休养着,别太累了。”-萧可坐在马车里一路急行,随着颠簸的马车,他的心里七上八下,反复安慰自己:一定是近几日为方文荇的事情忧思太多,所以把文渊和文荇两个人有点混起来了。浑浑噩噩地回到宫中,萧可正好碰见杨名一脸凝重地回来复命。
《皇后很凶狠》第1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