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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挡住了视线,因此也就没有看见那一霎宝相妃眼神的微喜。喝了一口粥,慕容翊才道:“母妃,外公去时,曾劝您过刚易折,让您戒痴嗔,开心胸,忘得失。随缘冷暖开怀酒,懒算输赢信手棋。放得开才见大天地”“这吃人的宫里什么都不在乎你我早死了!”宝相妃脱口而出。慕容翊愕然。许是察觉自己控制不住的态度激烈,宝相妃喘一口气,缓下语调:“我省得。你也莫太操心。”慕容翊听出她语气中的敷衍,心中叹息一声。宝相妃又道:“别不信娘,你过得顺意,我便放得下。”“什么叫顺意?”“成为太女夫,获得皇家身份,叫你老子高看你一眼。日后在太女身边好好筹谋,太女夫虽说不能入仕,但太女是要做皇帝的,等她做了皇帝,天下事决于一人之手,又有什么不能改的?你且”慕容翊蓦地笑了一声。“敢情这是要我做以色侍人的妖姬啊。”他忽然便不想说什么了,意兴阑珊站起来,道:“母妃好好休息吧,儿子还有事,就不”眼前场景忽然水波般晃动起来,诸般事物连同母妃的脸都在盘旋浮沉,那张脸上薄薄的唇一开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却觉得那双眸子光泽黏腻,像择人而陷的漩涡。天地在飞速坠落,青绿沥金团鹤平棋天花仿佛当头砸下,在最后陷入意识混沌之前,他终于听清了宝相妃最后说的几个字。“娘都是为你好”“丹野?”铁慈唤出这名字,对面红衣少年唇角一翘,笑了。这一笑双眸微弯,那种沁人心扉的甜蜜感又来了,然而唇角微露的雪白的小虎牙眼眸里微闪的精芒,又让人隐隐警惕,像看见外表甜美实则利爪的猛兽,欲喜而不敢,欲近而不能。他声音也带着大漠狂沙般的沙哑感,却颇是动听,只是韵律稍稍有些奇怪,“你就是那个命人散布我谣言的皇太女?”铁慈笑眯眯地看着他:“什么谣言?孤怎么没听过?”丹野撇撇嘴:“就知道你们这些南蛮子狡猾,遇事先抵赖。我最近就骂过你,然后我一进盛都,就听见那些编排,不是你是谁?”铁慈好奇地道:“你骂过我什么?”丹野嗤地一笑:“骂你是废物啊!”“我是废物。”铁慈笑,“那刚才偷袭我没成功,还被我一脚踢出去的丧家之犬,又是什么?”“我要真偷袭,早一刀劈了你。”丹野不以为意,“不过给了你可乘之机,怎么,你一介女流,还真以为能和我比?”“能不能,比比就知道了。”铁慈一伸手,小虫子捧上一个包袱,铁慈拿出来组装,是一柄轻巧的牛角弓,“听闻丹野狼主射术无双。孤正巧也于射术上略有薄名,择日不如撞日,要么就来一发?”西戎之主称狼主,丹野为西戎王最受宠爱的儿子,立为继承人,也得了这样的尊称。传闻里这位也和狼一般,暴戾又隐忍,沾上了便甩不脱,十分难缠。丹野也从背后拿出随身的弓,扬起下颌,问:“怎么比?”铁慈向前一指。“比速射。三百步外那条死胡同看见没?令人取铜锣铜鼓挂在胡同尽头壁上,你我各占一边,蒙住眼睛,各取一百箭矢,你射鼓,我射锣,箭未射完不可取蒙眼布,击响次数多者胜。”“箭来。”五成兵马司的人,以及东宫九卫早已闻讯赶来,都知道铁慈的脾气,并不靠近,只约束驱逐民众,拉开防线,防止被箭误伤。人群都被隔在了很远的地方探头探脑,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丹野眯眼看了一眼铁慈指的方向,隐约前头旗幡招展,高楼林立,他却不熟悉盛都,也没多想,眼见有卫士取了铜锣站定,便蒙上眼睛,吐气开弓。另一边,等他蒙上眼睛,正装模作样蒙眼睛的铁慈,把布带一扔,立即坐在了丹霜拖过来的凳子上,小虫子捧上来一盘糕点。那边丹野果然射术了得,几乎片刻,鼓声便咚咚响起,节奏十分均衡,听来气势浑然,仔细听竟是塞外破阵曲的曲调。铁慈鼓掌。这控制力、膂力和准头当真了得。丹野听得铜锣没动静,微微侧首道:“你们南人贵人最喜欢弄虚作假,你那射术也不知是被谁让着捧着,便当真以为自己是神射了,今儿便教你瞧瞧什么叫真正的射术。”他话还没说完,忽然铜锣一阵急响如狂雨,顿时愕然。这速度铁慈跷着二郎腿笑眯眯看着,抬手对长街那头飞了个吻。那狂雨顿时越发激烈,简直奏出了雷阵雨的节奏。
《辞天骄讲的什么》第3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