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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屁股移动,把座位挪得离铁慈远一点。姚先生站在台上,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出去和铁慈一起面壁是不可能了。责骂她也没那个脸,铁慈提出的问题,他确实无法回答,他连孤夜集都没听过。而那两处谬误他心知肚明在哪,不敢面对。他只能站在台上,受刑般地熬过那一刻钟,对着底下齐刷刷的头颅,熬到青红黑白的脸色转盘般转过一圈,才勉强咳嗽一声,继续上课。铁慈也不和他继续杠。站在讲堂门外,把书本往墙上一放,双臂架上去,睡觉。昨晚没睡好,男人为什么个个打呼?以后她三宫六院,不选绝色,不选家世,首选打不打呼!刚趴上去,就听见“嘘”“嘘”声音。谁在随地大小便?铁慈回头,就看见对面甲舍优堂,一人在讲堂里探着脑袋,正对她嘘嘘呢。距离有点远,隐约看出是丹野。他旁边是呼音,他姨,伸出长腿,一把将身子已经快要歪出座位的外甥给勾回来。但上头先生已经看见了,点了丹野回答问题,丹野站起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见那先生手臂一伸,对他做了个“出去”的手势。铁慈心中哈哈笑了一声。果然很快,丹野抓着一本书走了出来,不在自己讲堂外罚站,走到铁慈身边,也学她将书往壁上一放,趴在书上,和她脸对脸,睁着一双大而眼角弯弯的眼眸看着她。两人气息相闻,铁慈觉得有点太近,往外挪了挪,丹野却又追了过来,眼看再挪就要挪出墙外,铁慈无奈停住。讲堂外走过一个人,本来直接走过,侧头一看,忽然停住。铁慈隐约感受到有如芒在背感,回头。在她回头那一刻,那人走开,铁慈回过头来,只看见空荡荡的讲堂门口。铁慈也没在意,干脆将书拿了下来,站直了。丹野无趣,也只好拿下书,拿书扇着风。铁慈想到一事,便问他:“你怎么来这里了?”怎么看这位都不像是爱读书的,对贺先生的关门子弟这种荣耀也不见得感兴趣。丹野倒也明白她的意思。“呼音请我来的。”请“字”就很灵性,大抵可以用“逼”替代。“女和卓为什么又要来这里?”和不靠谱的大外甥相比,呼音读书的态度近乎虔诚,坐姿端正,聚精会神,一眼都不带对外看的。“西戎这些年对于汉人的一切很感兴趣。王室这叫投其所好。女和卓和王子熟读汉人经典,百姓们大抵会觉得日子就会像汉人一样安定富足了吧。”铁慈心想,如果再成为贺先生的关门弟子,西戎那些好战分子大抵会觉得自己头上的蛮子称号也可以洗掉了,完全可以出兵放马,占下并坐稳中原的花花江山了。好像总有人以为,多读书就可以洗掉血腥气息,给自己披上化的温柔外衣,蛊惑百姓更加得心应手。以前西戎那些铁血汉子是想不到这些弯弯绕的,铁慈听说西戎前皇族流亡辽东,辽东大相似乎和西戎有些关联,据说最近颇有些动作。如果这位颇有名声的前皇族回去夺位,西戎王族有危机感,想要交好大乾,乃至从大乾占点便宜也正常。这些都涉及国家机密,两人都不会多说。“你好端端地站过来做甚?被先生罚很好玩吗?”“这不是看你孤单吗?”铁慈面无表情,“这么小就懂得心疼爸爸了。”丹野:“”蓦然想起一开始要铁慈当他爹的妾,现在铁慈男装,可不就是爸爸。有种自搬石头砸脚的感觉。丹野翻个白眼,不想和她说话。从怀里掏出块石头,开始在墙上画小人画。铁慈惊奇地发现,这货竟然画得不错,不是中原那种讲究的画法,线条简单,但刻画形象十分到位,粗犷中别有意趣。像画壁画一样,一群群的少年在练武,在搏斗,在黄沙上翻滚,骑着比自己高的小马越过河流,从高处跃下,将自己埋入沙丘。夜色下宁静的沙丘,一轮线条圆润的弯月,沙丘上战士磨刀,水沟边战马吃草。战场上沙尘连天接地,沙尘间露出弯刀闪亮的刀刃,战士从高处俯冲而下,沙土之幕卷起便如巨大的披风。最后是红日,大漠,草原,骏马,载歌载舞的人们,百战归来的战士,皮甲上剑痕斑驳。西戎骑士,从蹒跚学步到白骨黄沙。一生都在战斗。很简单,很雄浑,长河落日,孤烟笔直。铁慈看了一会,道:“你的画面里,没有女人的存在。”丹野想了想,第一幅画里,添了个苍老的女子,挎着篮子,送来羊奶和糍粑。
《辞天骄讲的什么》第20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