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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处处是太后的人,撕破脸,某个深夜一床大被就能闷了她父皇去。沉雄的脚步声隐入帘后,唰唰的鞭子拖地声响远去,地面留了一道深红的痕迹,隐约还有些细碎的血肉。缓慢的脚步声响起,一步三停,独属于太后的步伐,铁慈每次听见脑海中都会浮现出一只大腹便便的花斑癞蛤蟆。花斑癞蛤蟆蹲在她身前,秋香色洒金的袍子拖在铁慈脸上,铁慈半趴着的姿势抬起头,抓住袍角擦了擦脸。太后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眸子凝在她脸上,细声细气问她:“慈儿,你可有悔?”房子塌了铁慈不说话。太后叹息一声,竟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铁慈忍住猛地上头的恶心感,扯开一个微笑,把脑袋亲昵地往她手掌上迎了迎。这回太后很快地缩了手,在衣袖上擦了擦手,又轻声道:“常儿有什么不好?萧家给你荫庇不好吗?还是你以为你这样,真能继承皇位?”铁慈望着她,太后眼眸弯弯,藏着警惕。铁慈忽然咧嘴哭道:“太后,我悔了啊!”太后怔住。“我悔了不该不听话啊!我悔了我一个废物还要占着茅坑不拉屎啊!”铁慈哭得眼泪横飞,半直起身,她比太后高,太后还半蹲在原地,仰头怔怔看着她。“我错了我给您磕头赔罪啊!”铁慈猛地磕下头来。冲着太后的脑门。“砰”一声闷响。脑袋相撞,似乎隐有骨裂之声。太后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猛地向后一倒,几乎立刻,额头便缓缓鼓出包来。室内那股沉沉的气息猛然流动,充斥着狂怒的气息,大抵没想过一直很乖的蝼蚁竟会来这一招。铁慈几乎还没反应过来,平地生狂风,砰一声,那重达千斤的铁香炉猛地滴溜溜一转,砸向铁慈胸口。铁慈就地一滚,从香炉矮足下险之又险地避过,再一个翻身已经到了门口,一拳砸向紧闭的门扉。咔嚓一声裂响,那厚达半尺的包铁木门竟然给她一拳砸出一个洞,天光刷地透入。狂风忽止,里头的人似乎在犹豫什么,铁慈趁这一瞬间,一把捞起自己的披风,踹开门冲出。她站起身的时候还歪歪扭扭,跨出门那一刻却已经挺直背脊,披风刷地展开,如黑云悠悠在身后一卷,当人群涌来的时候,看见的依旧是面容平静身姿挺拔的皇太女。李贵冲在最前方,看见铁慈的时候一顿,他对小佛堂里每次玩什么把戏自然心里有数,有点犹豫地看了眼铁慈身后。铁慈对他笑,抬腿猛地后踢,身后的门被撞开。李贵下意识往前走一步,挡住身后人们视线。铁慈眼角余光看见一道黑影原本俯伏在地,似在查看太后状况,却在门开的那一瞬间,抱起太后,一闪没入黑暗中。果然她猜中了,这人就见不得光的。李贵看见那道黑影,脸色一变。铁慈已经道:“孤在太后这里,发现可疑人士”李贵立即道:“殿下说笑了。太后向来爱清净,都是孤身礼佛,佛堂内外看守严密,绝无嫌疑人士出没。”“孤很担心太后安危,或者还是应该唤白泽卫前来搜查”“殿下多虑了。白泽卫承担整个皇宫戍卫,职责重大,轻易都唤了来,万一别处让人乘虚而入”李贵飞快地低了头,“只是殿下担忧也不无道理。殿下放心,稍后奴婢们定会小心查看。天色已晚,还请殿下早些休息。”铁慈要的就是他不追究太后的事让路,立即点点头,道:“罢了,也许我眼花了。”李贵躬身让路,铁慈走过他身边,身后大开的门扉,再次缓缓关闭。铁慈忽然一转身,作势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大笑道:“太后,孝敬您个新鲜玩意,看我的万花流光七彩冲天灯!”“砰”。缓缓关闭的门仿佛忽然被里头的人踢了一脚,立即重重关上,震得檐头微尘簌簌落。铁慈手中却空无一物。“啊呀忘了,其实我根本没带呢!”屋子里头再次砰一声,像谁砸了什么东西。铁慈大笑着扬长而去。一出容和殿,她脸上笑意便收了,匆匆走了一阵,一个转折,行入冷宫群后的一片竹林。她一直走到林中深处,确定无人,才低头靠在一株老竹上,猛咳起来。背上火辣辣的痛,咳嗽让这疼痛雪上加霜,铁慈却用力地咳,沉闷的咳声在瑟瑟林中回荡。好一会儿,直到吐出一口淤血,铁慈才长舒一口气。师傅说了,诫鞭太重,必须尽快把淤血清出,不然盘桓在内腑,迟早伤及根本。她有点艰难地手摸后背查看。黑衣已经碎了,饶是穿了几层厚衣,也染满了鲜血,好在颜色深看不出来。再被披风一罩,了无痕迹。
《辞天骄结局》第1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