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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这一去,就是回乡隐居,绝不会坏了世子的大事。”张晋其实已有悔意,有心想补救,但晏随向来一言九鼎,话说出口就很难转圜。他后悔是后悔,可更不想在晏随面前堕了最后一点谋臣的风骨,最终向晏随伏下了身子,作最后一拜,道过最后的话别,便转身步履蹒跚离开。晏随撩了撩衣袍下摆,站起了身,步出会议厅转脚往后屋的书房走去。一晃就是数日,不知她此时在做什么,有没有想到过他,一天又会想几次,一次又是多久呢,有没有一个时辰,或者两个时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六日不见,又是过了多少个春秋呢。坐到了书桌前的晏世子铺开了信纸,执笔想要写点什么,千言万语梗在了喉头之间,说不出来,也写不出,这样多愁善感的自己,仿佛女子那般,他自己都有点瞧不起自己。梦里的她为了小白脸跋山涉水,九死一生,若他有个好歹,她会不会也是那样牵肠挂肚,雍城和衮州不过几日的路程,比她千里迢迢从南到北,可要轻松了不少。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老父亲说他魔怔了,他也确实魔怔了,她又有什么好的呢。仔细想想,她也确实没什么特别好的,还轴脾气,没个好脸色,可他就爱那样的她,一颦一笑,都是他欢喜的样子。想得久了,墨汁滴到了纸上,晕开了黑糊糊的一块,再写就不美观了,不能让她看见。晏世子把纸揉碎,随手一抛就落入到了桌脚的篓子里。再提笔,刷刷地几下,一钩一划,仿佛力透纸背,又分外洒脱。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吐血也要更出来情意衮州一座宅院里,换了新的主人后,重新布置一新,座椅摆件都是挑贵的来,只因新主人品位高雅,用不惯粗糙廉价的物品,东西都是扔了或者卖了,里里外外全部换过,连那外墙的漆也粉刷一新,装点得就像没有住过的新宅子。冯莲一路走进来,还算满意,住了好些日的驿站,夜里时时惊醒,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眼皮底下都发青了,不多抹点粉,她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进到主屋,丫鬟们已经将香茶奉上,冯莲喝了一口,就有亲信大丫鬟明燕快步走进了屋,望着她显然有话要说,但不宜外人在场。冯莲屏退了其他丫鬟,明燕这才走上前,弯着腰凑在冯莲身边,压了几度声音道:“那位张先生托奴婢带句话,说他已经卸了担子,不再是晏家幕僚,小姐若想成事,另请高明,不要再找他了。”闻言,冯莲本就不虞的面色更沉了。这晏王府果然会拉拢人心,碰了几次壁,好不容易才说动了这个张晋,谁想这人也是真心为主,一份银钱都不收,只问锦乡侯有多少诚意,她再三保证,费了好一阵工夫才说得人动容,答应到晏随那里说一说。谁料这人这么不中用,说不成也就罢了,还被晏随撵了出去。难道晏随身边真就那样固若金汤,他自己坐怀不乱也就算,身边的谋臣一个个也是清正得毫无破绽。冯莲垂下的眸子越发暗淡,越是这样的男人,对她而言越发有致命吸引力,她不想放弃,也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哥哥,”冯莲顿了一下,又道:“二哥什么时候到。”锦乡侯有个庶子,从小随母养在外头,生母前一阵过世,庶子被接了回来,按照年龄,行二。侯府里传开了,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外面的人也知道了,锦乡侯原来没那么洁身自好,居然也是有槽点了,不过他代理朝政,坐拥实权,说来就是摄政王一样的存在,即便有那么一点瑕疵,也是无可厚非。只有少数几个知道内情的人,譬如冯莲,对外界的流言蜚语向来是一笑置之。明燕诺诺道:“二公子尚在路上,目前到了雍城,可能会在那里多住几日。”冯莲眼眸一闪,若有所思,她从慕兰芝那里听闻晏随到过陈县,早她两日离开,当即也要走,追赶着晏随往衮州而去,虽有经过雍城,但并未驻足,哥哥去那里又是为什么。明燕低下头又道:“小姐,奴婢在陈县时听到慕大小姐的贴身丫鬟透露,好像世子在陈县曾跟魏家旁支的几个公子小姐同住过一个宅子。”闻言,冯莲抬眸,目光犀利地扫向明燕:“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说?”明燕抖了一下,惶惶道:“奴婢想着等打探清楚了再告知小姐,不想那丫鬟口风紧,只说了那么一句,嘴巴就紧成了蚌壳怎么也撬不开。”冯莲伸出了手,明燕再抖了两下,却不敢躲,眼睫轻轻颤着。
《赐我金嫁衣作者春眠欲晓》第9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