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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是,大盛半壁江山都是第一任燕王打下的,奈何燕王重情重义,爱美人不爱江山,主动退守北境,将那至尊之位让给了亲如手足的高祖皇帝。这段历史,写进了大盛史册,世人皆知。高祖在位时厚待燕王,可能确实看重一起打天下的兄弟情,然而高祖的后人和燕王的后人可没什么真情可言,有的只是君臣有别,命令和服从。功高震主,被皇帝忌惮,麻烦大了,她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帮男人避险,不露半点马脚呢。魏娆想得入神,手持木梳漫不经心地梳理头发,一头青丝宛如上好的锦缎,泛着细腻的光泽,浓密顺滑地披散在脑后,让人看了手痒痒,直想捧一把在手心,细细的嗅。翠柳掀帘进屋,陡然看到静坐台前凝神沉思的佳人,忍不住晃了晃神。奇怪,天天在小姐身边服侍,天天看她的脸,不仅没有看腻,反而每天都能发现小姐不一样的美,难道这就是世人常说的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可小姐还没到十八呢。魏娆回过神,一转头瞥到门口呆呆立着的翠柳,不高不低地唤了她一声,问她事情打听得如何了。翠柳一个激灵,很快调整情绪,走近魏娆压着声道:“小姐,事情不太妙,姑老爷收印子钱被晏王世子逮个正着,还牵扯到一条人命,晏世子不肯善了,捆了姑老爷,说要把他送交府衙法办。”魏娆心如明镜,眼底却浮出一丝忧色:“那可如何是好?父亲什么反应?”翠柳答:“听闻姑太太在国公爷书房里呆了许久,最后是和表少爷一起红着眼睛离府的。”魏娆挥挥手,让翠柳出去了,独自坐到房中,面上松了口气。董璋走了正好,眼不见心就不烦了,以后更不要来了,山高水长,再也不见。不过话说回来,姑父也是活该,早先在北境任地方官时,就因私放印子钱被晏王撸了官职遣送回京,以为他停职后会痛改前非,谁料他不仅不思悔改,反倒变本加厉。前世魏娆将董澎当作自己的父亲,听说他出了事,不问青红皂白,哭着求父亲救人。父亲被她磨得没办法,豁出了老脸去找跟晏王有些交情的昔日同僚,几番周旋之下,晏世子才板着脸勉强松了口。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晏世子亲自动手将董澎绑在老虎凳上,重打了二十大棒。晏随从小习武,臂力过人,他的一棒子,抵得上侍卫三四棒子,董澎这种外强中干的不死也差不多废了,在床上躺了数月,即便后来能下地走了,也得下人搀扶,身体亏损得厉害,一场突发的高烧就把人带去见阎王爷了。也因此,魏萍对整个晏王府都恨之入骨,听闻晏家父子死的死,伤的伤,疯了似的笑了一整天。魏娆想到这里就头疼,她的立场实在尴尬,恐怕在晏世子心里,他们魏家的人跟董家都是一路货色。父亲虽然仍是和前世一样,不打算管,可她的心境变了,更不想管,失去了她这个任劳任怨的好帮手,她的那位好姑母该如何是好呢。一想想,她居然还有点期待。魏娆轻抚手腕上挂着的紫楠佛珠,两指不紧不慢一颗颗地捻动,捻的时间长了,不少珠子表面的蜡已经磨掉,不再光滑圆润。这串佛珠是母亲遗物,一直带着,不曾离过身,母亲生前是否也跟她一样,一天天,一遍遍捻着佛珠,想着不为人知的心事。魏娆期待的事,到第二天就有信了,天才蒙蒙亮,魏萍悬梁自尽的噩耗由门房报了进来。魏娆听到后第一反应就是问:“救过来没?”翠柳心有余悸:“丫鬟发现及时,救过来了。”魏娆点头,就说了,儿子还没成家立业,出人头地,她哪里舍得真的轻生。无非是苦肉计,逼着自己的老母亲和兄长为她那不争气的男人摆平烂摊子。偏偏老母亲就吃这套。“你是她嫡亲的大哥,你不帮她,谁还能帮她?男人要是没了,你叫她后半辈子怎么办?做人不能忘本,更不能罔顾亲情,将来你的子女也对你不闻不问,看你如何做想!你这是,这是逼她去死啊,今天能救回来,明天呢?你能一直盯着她,不让她做傻事?”魏良可能不是个好哥哥,但绝对是个孝子,老母亲一哭一晕,他就没辙了。“我帮,帮就是了。”脑仁炸裂的国公爷当即前往旧友翰林学士郭令家中,请他代为引荐,与晏随见上一面。晏家在京城有府宅,晏王奉诏入京时会小住一段时日,半月前晏随抵京,第二日便进宫面圣,过后就紧关宅门,一直处于闭门谢客的状态,权臣贵戚一概不见,就连太子也被挡在了门外,胆子不可谓不大。
《赐我金嫁衣全文免费读》第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