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簕不安说的什么江慎根本没注意,酒劲儿好像才上来,江慎脑子发涨,胃里也火辣辣的一团烧灼,端起豆浆喝了一口,温热的豆浆冲开了高度数的酒精,让他稍微舒服了点,簕不安拍桌子的动作太大,豆浆撒了一桌子,紧接着问江慎:“你说,是不是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江慎根本没听他叽里呱啦说了些什么,茫然问:“什么?”
簕不安:“不是你听没听……诶?那不是……”
他们来的是广明市场外面的早餐店,离江慎给江翠兰租住的地方很近,距离当年江翠兰丢下江慎独自去快活的榆树巷不过两个路口。
簕不安余光瞥见一个人,胳膊肘戳了戳江慎叫他回头,江慎跟着看过去,看到江翠兰一边肩上挎着不知哪里淘来的a货珍珠包,另一只手提着一只菜篮子,打扮得很时髦,跟邻家阿姨说说笑笑往回走。
江慎和江翠兰实打实有血缘,江翠兰也实打实抛下江慎远走高飞。
江翠兰当年在洗脚城当技师的时候怀了江慎,不知道是哪个客人的——不明不白揣了一块肉,显而易见是要债的冤家,本来不想要的,但是她认识的一个妹妹去黑诊所打胎,把人打坏了,流血流了几个星期,最后伤口感染没了。
江翠兰惜命,不情不愿生下这个拖油瓶,连打带骂地将其拉扯了几年,在江慎八岁那年被人骗了一大笔钱,高利贷找上门要债,为了躲债带着江慎搬家搬到了榆树巷,没多久就跟院子里一个鳏夫赌鬼勾搭上了,也就是商暮秋那个赌鬼爹。
江慎跟着江翠兰搬进商暮秋家里的时候,商暮秋从家里搬出去了,为了不见这一家子乌烟瘴气的人——赌棍、暗娼、拖油瓶。
江慎十岁那年,江翠兰抛下偏瘫的赌鬼丈夫和江慎,跟野男人跑了。
十八岁江慎南下去找她,发现她跟新丈夫生活美满,于是没打扰她自己回了晏城,可是没多久,江翠兰跟来了,说她的新男人突发脑溢血没了,现在孤零零一个人,来找儿子,互相照应。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江慎已经这么大了,没什么可依靠母亲的,他长这么大江翠兰出了点力气,但是实在不算很多,八岁之前随意给一口吃的没饿死,八岁之后主要靠好心人——榆树巷里看不下去的邻居和商暮秋这个养了江慎七八年的便宜哥哥。
但是江翠兰自觉生养之恩大过天,江慎给她养老理所当然。
来的时候江翠兰说得轻巧,不求大富大贵,也不图江慎怎么奉养,只要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能有一口热汤饭吃就够了,但是这个女人一贯都是吃了精明人的亏,转眼就来坑害老实人,待江慎给她找了房子安了家,便开始端起母亲的架子,隔三岔五要这要那,同别人家呕心沥血为子女奉献一生的母亲攀比起来,嫌弃江慎不够孝顺,嫌弃江慎三天两头不着家,又贴上寻常慈母的面具,催问江慎什么时候成家,甚至偶尔心血来潮喊江慎过去吃饭,给他张罗着找姑娘相亲。
江慎不知道人家的妈都是怎么样的,但是他的母亲就是这样子的。
江慎有时候不理会,有时候反问江翠兰成什么家。
什么家,什么叫成家?
江翠兰四十多岁了也没告诉清楚给江慎,江慎在她这里见到的只有不负责、抛弃和背叛。
江翠兰没看到江慎,跟老姐妹走远了,簕不安用力在江慎面前挥手要他回神,继续说那个黑心的开发商:“你说东城这一大片那么多人,他们一句话,说搬就搬啊?”
江慎回神了:“哪儿要动迁?”
簕不安端着豆浆喝,含糊答:“好大一片呢,星邦工厂南面那一片荒地到北滩,往西到雾中河,说要开发什么经济区,设计图画的可漂亮了,谁知道最后能鼓捣出个什么玩意儿……”
“榆树巷也要拆?”江慎问。
簕不安点点头:“是啊,我听说那些孙子都开始找小混混过去骚扰那边的居民了,不搬走就堵在门口不走,折腾得大家都不得安生。”
簕不安门路多,打听到了那个集团的老总这两天在晏城考察,喊了几个兄弟拉着江慎找到地方,簕不安环顾四周没见找人,他带来的小弟已经干脆利落砸了车窗。
二人都没反应过来,车子警报吱哇乱叫,司机撒尿回来被一群小混混吓了一跳下意识举起手挡着脸嚷嚷着饶命,簕不安一眼看出来这人不是什么大人物,问他们老板呢,司机还没说话,他们身后的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簕不安鼻孔朝天率先回头:“谁是茂安老总?你这车多少钱,我买了!”
江慎喝了点酒反应慢,刚要回头,直觉背后有一道目光,僵硬地动了动脊椎,听到熟悉的声音:
“出息了?”
【作者有话说】
雀带着哑巴小江慎要饭g…
躲我干什么?
声音近在咫尺,早上才躲掉的人不过两个小时又遇到了。
江慎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刚才砸的可能是商暮秋的车。
回头的动作到一半被短短一句话定住,簕不安是第一次干打架斗殴的事情,带来的人也不靠谱,听到保安中气十足的吼声,各个膝盖打颤乱了阵脚,原本指望江慎给点力撑个场面,谁料这人也靠不住,这个时候走神?
簕不安肩膀用力撞了江慎一下让他回神,小声问:“怎么了你?真喝多了?”
他给江慎使眼色,要他好歹说点什么,恐吓这两人一下,徐茂闻刚还在心疼自己的新车,江慎转过来半个侧脸就发现不对了——这个小混混有点眼熟,貌似是早上文玩街见过的那个。
《慎言是什么意思》第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