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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人的传言他听的多,却始终不曾谋面过,直到这一天。倘若时光可以退回到过去,他一定宁愿自己不要遇见,就在长掖庭老死一生也未尝不好,至少他不应当怀揣异心,一步步的,自动踏入猎人陷阱……
被隅枕棠小心翼翼抱着的时候,他隔着那上好的衣裳料子倾听对方的心跳,噗通噗通的一声声,沉实有力,又带着外界令人动容的绚丽。想出去,逃出去,离开这方狭隘简陋,刻薄的令人发疯的地方,他待了十四年,他不想待四十年。
所以不顾伤口汩汩奔流的血,他要让自己看起来凄惨一点,最好凄惨的令人一眼看到就不忍心推拒;
所以他明明痛的就快要昏死过去,却还咬着牙勉强支撑自己阖着眼皮假寐,假寐,也要使睫毛微微颤动,令人轻易觉察出来;
你看,他是如此处心积虑的制造机会,在他眼里隅枕棠曾是那无望岁月里一株救命的稻草,以为藏起自己污浊破烂的心去迎合对方,或可收益一片晴明。却不料世事阴差阳错,到头来他丧失不仅仅是离开的权力,还有身为男子,日日沦陷他人膝下奉迎承欢的尊严……
他是如此疯狂而病态的向往着外界,却最终夭折在他人“爱的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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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珍八宝斋门前泊着一辆装潢考究的马车,上方插着的绣旗上一朵町兰绣字:隅。
少顷,一男子撩开幔帘矜持而出,手中一柄烟墨山水折扇,及门槛前长身玉立,儒雅俊秀非常。历时有掌柜的迎上门前,谄笑奉迎,言辞中渐露难色,末了引了那男子上得三楼雅苑,停在最东边那一间门外。掌柜口中歉意连连,那男子却含笑温文的颔首,风度有佳。待掌柜退去,他在门前站立良久,始终含着笑,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左手谁掌心,意味深长。
良久,轻轻抬起手臂,叩响雅间房门。
门应然而开,露出一尾靛青的衣袂,视线上移,被珍馐百味环绕其中的,赫然是一段风流妩媚玉人姿。那少年正半支着鬓角,垂眸微笑着自斟自饮,乌黑柔顺的发髻上斜斜没入一颗白玉簪,通体晶莹,身上靛青的衫子被窗口倾泻而来的阳光浑然一照,愈发显得他肤色细滑如瓷,唇红齿白,美艳动人。
少年竟是虞秋水,一旁立着侍奉的男人五官有些模糊,即便眼力绝好的他,离的近了看也依旧觉得不甚清楚。少年唇际正沾了一丝水色,望过来的眼神百般惑人,男人立在门口微笑,只见那张脸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意外,继而轻轻地就笑了一声,唤他:“隅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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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二十八,八珍八宝斋都会迎来一位贵客,经年不曾例外的时间,风雨无阻,常年订立最东边那一间“春树海棠苑”,又总点一道浮生烩做主菜。这个习惯从未变过。
此间六月,又逢二十八日,这人准时前来,却被告知今日新招的小伙计万分不济事,竟将别家生客引去了隅府大少爷长包的雅间,巧得是那位爷也财大气粗,对八珍八宝不敢兴趣,却唯独对黄连做的“浮生烩”感兴趣,奉了做主菜,配酒却是自己随身携带。
说不讶异那自然是假的,隅枕书只是奇怪:什么人竟如此熟知自己的习惯,连菜色这等细枝末节都收录在案,究竟是真无心还是假无意?谁都知道浮生烩其苦无比,吃这菜的人等同于自虐,他自觉其中另有一番滋味,每月特意尝苦,不料今日竟遇到同等品味之人。
不好奇?怎么会。
只是隅枕书推开门看到那席间坐着的少年时,心念已有最初的好奇急转直下,变成另一种不可捉摸的意味。
轻轻朝那少年漾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折扇收起,角度恰到好处的颔首显得他人谦逊有礼,却又不失高贵。少年隐晦的扯了扯嘴角:这便是这类人的通病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外表愈是无懈可击,内里却早已坑脏得不堪入目……这么想着却愈发笑的纯良柔顺,美目灼灼:
“这么巧,隅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截至明晚十二点,还有两到三更送上。有爱者切记浇水,否则萎了,一切阅读快感皆成泡影~=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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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承?新鲜旧情人
“……当真是没想到会在此地见到小虞公子,敢问座下去往何处?”隅枕书含笑道,语气温柔却不过分熟稔。他向来便熟知待人接物的尺度,既不会过分亲切令人误以为好欺负或者刻意降低身段,也不曾于言辞中习惯性的抬高任何,致使其造成类似薄佻白一般凌驾于人的清高淡泊。
秋水始终微笑着与他对视,气度和缓,眼眸宛如浸水星辰,愈发被洗的清亮,闻言便道:“在下正在归程中。”
隅枕书自然是知道的,在洛阳时云衍怀便说过虞秋水祖籍淮南凤阳,如今他说是归程,回凤阳必先经过隅庭,这理由倒是无可厚非。缘何冥冥之中他总觉得事情不似表面那般简单,还是他也像枕棠一样被撩拨了心智,夹在回忆和现实中分辨不清真相?真相是那个人已经死了,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小虞公子一路鞍马劳顿,既已到了我隅庭地界,不如过府一叙,公子意下如何?”
“可这怎生使得,且不说我这一身狼狈,贵府门第高深,在下怎能唐突来犯……”少年微微推拒着,听不出话里真伪。
隅枕书又笑:“连日赶路风尘仆仆,是谁都会一身疲态,这怎算是唐突?再者年父素来对如公子般形色杰出之人颇具好感,若公子肯过府必定会奉若上宾,如何?”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反义词》第3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