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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见状,再也说不下去,只能叹息着摇摇头,转身慢慢地踱了出去。
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她也算是尽力了。若还是不能打消他的念头,最终给整个钟郡王府带来灭顶之灾,那也只能说是天意,她已无能为力
载涛并没有送她,而是仍旧一个人跪在地上,垂泪半晌,这才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抬起头来,那双被泪水冲洗得晶亮的眸子中,闪动着的是坚定和一往无前。
站了起来,他擦干了泪水,快步走到书桌旁,摊开一本空白奏折,奋笔疾书起来。
第二日,他一早便起了身,穿戴整齐就递了牌子进宫求见皇帝。光绪听说是他来了,先是一愣,随即弯了弯嘴角,淡淡地说:“宣。”
不一会儿,就见载涛穿戴着郡王朝服,大步走了进来,看见御座上的光绪,立刻下跪磕头道:“臣弟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光绪漫不经心地说道,然后笑着问,“老七,这许久都不见你进宫来一趟,今儿个怎么想起来了?”
载涛低垂着头,谦恭地说道:“臣弟一直忙于禁卫军的训练事宜,分身乏术,所以没能常来向皇上请安,还请皇上恕罪。”
光绪笑道:“说什么呢,老七。你一心务工,足证对我大清忠心耿耿,朕高兴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怪罪?对了,今日来见朕,可是禁卫军那里有什么难解之事,需要朕帮忙的?”
载涛心中一跳,急忙下跪道:“不,不是的,皇上。禁卫军一切事务正常,将士用命、不畏艰苦,现在已经练得有些样子了。今日臣弟前来,乃是为了家事。”
“家事?”光绪挑了挑眉,敛去了笑容,淡淡地问道,“什么事?”
载涛从袖中拿出昨日写好的奏章,双手递高过头,毕恭毕敬地说道:“皇上,臣弟自从过继为老钟郡王之子,便一心想着要为阿玛传宗接代。然而成亲这些年,所娶福晋、侍妾皆无所出,昨日额娘还为此痛斥了臣弟一番。因此,臣弟恳请皇上准许臣弟休妻,另娶他人,以便为钟郡王府开枝散叶、传承烟火。”
遣散
遣散
光绪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你要休妻?”
载涛咬了咬牙,说道:“是的,皇上。臣弟家中尚有两位侧福晋和一个侍妾,按我大清皇室的规定,侧福晋的休娶必须交由皇上决定,因此臣弟才会来打搅皇上。希望皇上能看在钟郡王府人丁寥落的份上,准许臣弟所请,让臣弟能够另娶妻妾,以达到传宗接代的目的。”
光绪深深地注视了他半晌,这才给钟德全使了个眼色。钟德全便快步走上前去,接过了载涛双手呈送的奏折,交到光绪手里。
光绪打开来,一目十行地看过了,里面内容大体就是方才所说的那些,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放下折子,看着他道:“你想好了?多年夫妻,如今一纸休书就要断了夫妻情分,你真的不后悔?”
载涛低垂着头,掩去了眼中止不住的愧疚神色,低声道:“臣弟主意已定,不会后悔”
光绪又看了他半晌,忽然嘴角勾勒出一个弯弯的弧度,问道:“你不是有一嫡二侧三位福晋吗?为何这里只写了两位?”
载涛一愣,紧紧握住了垂在身侧的拳头,尽量保持着声音的平稳,缓缓说道:“臣弟……早已没有嫡福晋了。”
光绪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说不出是欣赏、讥嘲,还是惋惜,几乎是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道:“既然你执意如此,朕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准你所奏吧。”
一听这话,载涛顿时心中一喜,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担似的,重重磕下了头去,说道:“臣弟谢主隆恩”
光绪拿起朱笔,在奏折上写下了个“准”字,然后走下御座,亲手扶起了他道:“七弟,朕了解你的心情。不过传宗接代固然是大事,军事政务也不可荒废。禁卫军刚刚成军,还需要你多多盯着,切不可出什么纰漏啊”
载涛忙道:“臣弟省得,请皇上放心,必定不负皇上所托”
光绪笑了笑说:“如此就好。”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你难得进宫一趟,今日就跟朕一起用膳吧,咱们兄弟也能好好谈谈。”
载涛心中一抽,忙不迭婉拒道:“皇上恩赏,臣弟本不该辞,只是如今衙门事多,家中又需整理,实在是不得空闲。臣弟斗胆请辞,待忙过这一阵子,必定再来陪皇上好好聊聊。”
他低垂着头,嘴角有遮掩不住的苦涩。不敢留在宫里,不敢冒着碰上婉贞的风险,那样的话他绝对无法掩盖心中真正的感情,犯下不该犯的过错
光绪清淡地笑着,笑意却没到达眼中,但因载涛也低着头,所以并未发觉他的异样。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只是说道:“既然如此,朕就不多留你了,你去吧。”
载涛无暇细辨,赶紧告辞出了皇宫,回转家中。
光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养心殿外,嘴角的笑容渐渐变冷,眼神变得犀利而冷酷,淡淡地说道:“派人盯紧钟郡王,他的一举一动务必全部都要报告给朕知道。”
钟德全应了一声,忍不住偷偷觑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何方才还兄友弟恭,一转眼却变得冷酷无情?
似乎明白他心中的迷惑,光绪回到座上,随手拿起方才那本奏折瞟了一眼,便扔到一旁,冷冷一笑道:“他那点心思,以为瞒得了谁吗?以为这样就能撇清关系,殊不知妇人之仁,反倒暴露了他心中所想。他……终究是太嫩了”
《挽清纱是什么意思》第191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