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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远的乡下扶贫回来,孟不觉就直奔办公楼,去找顾局长汇报一年来的扶贫工作情况,同时也是向领导报到,自己已经归队。

孟不觉是去年这个时候,顾局长亲自点将,让他下去扶贫的。离开局里前,顾局长还找他谈话,要他在下面好好干,多为当地百姓谋利益,出了成绩再回来向他汇报。顾局长并没明说,出了成绩领导才好提拔重用你,可弦外之音,还是听得出来的。在人教处做了多年副处长,跟领导交道多,孟不觉了解领导的说话艺术。因此在那个叫做杨家村的扶贫点上的一年时间里,孟不觉风里来,雨里去,组织村里干部群众跑资金,要项目,修路架桥,改水办学,确实没少做实事,得到村里百姓一致好评。离开杨家村时,杨村长和村上百姓感激孟不觉的恩德,又是送特产乌米,又是送锦旗,还放着鞭炮,将他送出五里地。

没有辜负领导的殷切期望,工作干出了成绩,孟不觉去找领导时,底气就比较足。当然在人教处这样的地方待过,孟不觉也不是不知道,要想得到提拔和重用,仅有工作成绩是很不够的。可有成绩绝对不是坏事,至少领导要为你说话,也多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么自己扶贫扶出了成绩,是不是也会成为领导为我说话的理由呢?

走进局长室,只见顾局长正在低头翻看报纸。在孟不觉的印象中,顾局长从来就难得坐下来看会儿报纸。他是单位,事务繁重,非看不可的材料和文件都看不过来,这些看不看都无碍工作大局的报纸,自然只得扔到一边。每次局办秘书到局长室来收拾旧报纸,拿去给领导换茶叶钱,见顾局长桌上的报纸从没动过,曾向办公室主任提议,反正顾局长没时间看报,下年局长室的报纸是否免订算了,也好为局里省一千多元钱。主任批评秘书道:“局里还在乎这一千多元小钱?给领导订报纸,是让领导享受相应待遇,并非仅仅订给领导看的嘛。”

不看报的顾局长看起报来了,估计不是闲来无事,而是在查找什么重要资料。要不就是局里或他本人有文章登在报上。现在时兴表扬与自我表扬相结合,报纸上的文章多为表扬稿,这也是领导和群众都不爱看报的原因之一,除非报上登了本单位或本人的表扬稿和自我表扬稿。孟不觉生怕影响顾局长看报,脚步放得很轻,像舞台上的杂技演员踩钢丝一样。但顾局长还是有所察觉,抬起头来。见是孟不觉,顾局长那张不苟言笑的青脸浮起一丝笑意,说:“是不觉哟,几时回来的?”

孟不觉很不适应顾局长的笑脸。在局里工作多年,他好像从没见顾局长笑过,尤其是在下属面前。领导的青脸见多了,自然就习惯了,有时甚至觉得那张青脸也有动人之处。现在这张青脸突然对你笑起来,确实让人感觉不太舒服,觉得还是那张青脸好。要么就是顾局长真在报上看到了局里和自己的表扬稿。也可能碰到了别的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比如儿子娶了媳妇,女儿考上了硕士研究生。比如局里工作又上新台阶,得到市委充分肯定。对啦,市政府即将换届,顾局长可能已被内定为副市长人选。顾局长已快做满两届局长,上届局长任期快到的时候,就有传言说他要升任副市长的,后来被另一个局的局长捷足先登,才落了空。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这一届轮也该轮到顾局长了。孟不觉自内心地替顾局长高兴。他想自己下去扶贫是顾局长点的将,扶贫又扶出了成绩,顾局长主政市政府之前,肯定会给自己一个妥善安排的。这也是机关惯例了,哪个领导高升前,不要提拔重用一批自己的人?

孟不觉这么得意着的时候,顾局长拿出个一次性纸杯,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这回孟不觉更加不适应起来。从来只有下属给领导倒茶的理,几时倒了过来,领导竟给下属倒起茶来了?孟不觉从进机关第一天起,就开始给领导倒茶,先是给科长倒,倒上几年,自己做了科长,便给处长副处长倒,等到自己也做了副处长,有了跟局领导接近的机会,便给局领导倒。给局领导倒茶这样的好事其实并不多,只有参加局务会,或陪领导外出,或领导到处里来视察检查工作,才可能有机会。就是有这样的机会,你不见机而作,动作稍稍迟疑,机会就会从眼皮子底下溜走,被别人抢去。

今天倒好,自己没来得及给顾局长倒茶,顾局长相反倒了茶,往自己手上递了过来。孟不觉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不知是接还是不接顾局长递上的这杯茶,接吧,受之有愧,不接吧,又是不通情理。当然最后孟不觉还是红着脸,伸出了双手。只是双手不听话似的,有些打战,差点将顾局长递上的杯子碰翻在地。好在及时稳住自己,才顺利将杯子接了过来。同时内疚地说道:“怎么能让领导倒茶呢?这个礼都倒过来了。”

顾局长说:“哪里,你从乡下扶贫回来,辛苦了,给你倒杯茶,也是应该的嘛。”

这句话也是实情,孟不觉稍稍心安了些。这才感觉有些口渴,捧着杯子喝进一口茶水。不想茶水很烫,一只舌头好像都烫得卷了起来。张了张嘴,恨不得吐掉算了。不过孟不觉没有这么做,赶紧又将嘴巴闭紧,努力憋住,狠狠心,将热茶吞下喉咙。领导倒的茶水怎么能吐掉呢?何况领导又不是给你倒的毒药,就是毒药,你也得喝下去呀。

热茶是下了肚,泪水却不争气地被烫了出来。顾局长此时已坐回到桌旁,见孟不觉眼眶潮湿,说:“你怎么了?”

孟不觉当然不能说是热茶烫的,领导给你倒上热茶,说明领导礼贤下士,对你热情,并不是有意要烫你的,怪只怪你口渴心切,等不及茶水散热,就急忙往嘴里灌。孟不觉反应还算快,忙掏出手绢,捂住眼睛,揉了揉,说:“可能是刚才进门时,一阵风吹来,将沙子吹进了眼里。”

等到拿开手绢,眼里的泪水已经不见。孟不觉笑望着顾局长,说:“扶贫工作已经结束,我刚从点上回来,顾局长有时间听我汇报几句吧。”

顾局长说:“你的汇报我当然要听。你下去前我就说过,扶贫工作干出了成绩,回来向我汇报。”

孟不觉心生感激,领导还没忘记当初的话。于是拿过包,取出在点上就拟好的汇报要点,开始汇报。

在人教处做副处长的时候,孟不觉经常要向处长和局里分管领导汇报这汇报那的,在工作水平不断提高的同时,汇报工作的水平也得到较大提高。所以这次扶贫工作,哪些该详细汇报,哪些该简单汇报,哪些该重点汇报,哪些只需点到为止,其分寸掌握得恰到好处。顾局长也就听得很专注,眼睛盯着孟不觉,不时还点点头,或插上两句。孟不觉受到鼓励,思路更加清晰,也就汇报得更加有水平。

然而到了后来,顾局长的注意力有些不集中了。目光飘忽,不再专注地盯着孟不觉,而是老往窗外瞟。打了两个哈欠,像是晚上没睡好似的。两只手仿佛没地方搁,一会儿在桌面上弹弹,弹出嗒嗒嗒的响声,一会儿抓起杯子,举到嘴边,却没有喝水,又放回原处。孟不觉太了解顾局长,这可不是他的风格。他一向精力充沛,作风严谨,从来一是一,二是二。尤其是在下属面前,说话办事,干净利落,从不含糊。孟不觉受到影响,汇报的兴致没有先前足了,长话短说,很快结了尾。顾局长这才回过神来,说:“不错不错,扶贫工作做得很出色嘛,当初我可没看错人。”

这便是顾局长给孟不觉此次扶贫工作下的结论。然而孟不觉并不是仅仅来讨这个结论的。现在回到局里,是去人教处继续上班,还是另有地方安排,顾局长总得给个说法。不想顾局长不置可否,依然是那几句肯定和表扬的话。孟不觉摸不清领导的意图,只得站起身来,准备告辞。只听顾局长又说道:“你是人教处副处长,人教处归李副局长分管,你看他有没有空,还得向他汇报几句。”

孟不觉有些诧异,想不到搞了半天,顾局长一脚将自己踢给了李副局长。孟不觉不明不白,不知道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还是另有原因。是不是局里班子会有变动?想起顾局长不看报纸的人看起了报纸,一张难得一笑的青脸有了笑容,破天荒给下属倒起茶水来,听汇报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孟不觉便疑虑重重,百思不得其解。

出了局长室,孟不觉不知道是回人教处,还是这就去找李副局长。机关里都是这样,工作上如果先向副职领导汇报过,副职领导做不了主,提出还得向汇报,那么再去向汇报,符合正常程序。现在倒了过来,已向汇报过,还要向副手去汇报,哪里来的这个道理?何况当初自己下去扶贫,并不是李副局长提的名,李副局长也没有给你留过什么话,怎么去向他汇报呢?汇报又能汇出什么名堂来呢?

心里这么想着,孟不觉还是去了李副局长办公室。不想门是关着的,也不知李副局长去了哪里。当然可以去问问局办秘书,他们一般知道领导去向。或者干脆掏出手机,直接拨李副局长的电话号码。但孟不觉没这么做。领导如果没事,肯定待在办公室,既然不在办公室,肯定是在外面办事,领导正在办事,你打扰领导,或弄到领导去向,追过去向他汇报扶贫工作,他肯定不会高兴。

孟不觉转身上楼,准备到人教处看看,先跟处里人见见面再说。真是巧了,人教处的门也是关着的。是处里人提前下了班,还是上级或下属单位来人,陪客去了?孟不觉于是掏出钥匙,往锁眼里插去。还没插到一半,忽听里面有人小声嘀咕,好像还有李副局长的声音。这不正好逮住领导,向他汇报了吗?孟不觉当然不会这么想,他都在人教处做到副处长一级,如果这么想,那他便是有病了。

顾名思义,人教处是负责局里人事教育工作的。想这堂堂政府机关,都是公务员和国家干部,谁也用不着谁来教育,人教处实际上就是人事处,只有人事工作,并无教育工作。人事放在哪里都是敏感话题,何况一人便为大,局里三百多号人,人事自然就是大得不得了的大事。凡大事必须格外谨慎,处里要研究人事工作,便常常把门关得铁紧,弄得非常神秘。关紧门还要防隔墙有耳,说起话来也就轻言细语的,像年轻人花前月下谈恋爱。这叫做小事要大声说,大事要小声说。街上那些大喊大叫,大打出手的,都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相互争闲气。倒是当年勃列日涅夫开会赶赫鲁晓夫下台时,大家都心平气顺,和风细雨,连性格暴躁的赫鲁晓夫都没了脾气。

正因如此,孟不觉直到钥匙插进锁眼,身子几乎贴着了门板,才听到里面有人窃窃而语。他后悔自己太孟浪,忙屏住呼吸,不声不响将半插在锁眼里的钥匙抽出来,悻悻然转过身子,下楼出了办公大楼。

孟不觉没住局里宿舍,住在老婆肖自然单位水文局宿舍楼里,因此等他赶到家里,肖自然已经下班进屋,正挽了衣袖,准备洗菜做饭。半个小时的样子,刚上小学的儿子也放学回来,一家三口上桌吃饭。这时肖自然才现孟不觉神色有些不对劲,询问了几句,孟不觉不知从何说起,敷衍过去。

夜里儿子到小房里睡下,两人走进大卧室。也是久别胜新婚,肖自然朝孟不觉贴过来,在他脸上又舔又啄的,风情万种的样子。不想孟不觉的情绪却总是上不来,肖自然问他到底怎么了,孟不觉这才吞吞吐吐说了实话。

肖自然也帮不上丈夫什么忙,只得安慰几句,放弃刚才的冲动,兀自睡去。

第二天孟不觉赶了个早,去了局里。

李副局长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只是本人不在,局里的清洁工乔老头正在里面搞卫生。孟不觉就问他,李副局长来了没有。乔老头说声来了,并没停止手上的工作。孟不觉就知道李副局长去了哪里。

李副局长有个习惯,除了外出,每天都会提前赶到局里蹲厕所。不多不少,也就提前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一到,准时走出卫生间,刚好是八点整,标准的上班时间。唯一一次例外,是那天市委组织部到局里来考察干部。李副局长分管人教工作,当然由他负责汇报考察对象情况。不想那天他拉肚子,十五分钟过去后还拖泥带水的,无法起身,又花了十来分钟,才把问题处理干净。也许是多蹲了这十分钟,正要站直,便两眼晕,歪倒在墙边。组织部的人组织观念自然格外强,八点整准时赶到,正襟危坐,等着李副局长汇报。便急坏了顾局长,要孟不觉去敲卫生间的门,请李副局长战决,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开始两次,还听李副局长在里面说:“快了快了,请组织上原谅,我马上就完。”

不想敲到第三次,里面无声无息了,孟不觉想起李副局长说的马上就完的话,背上凉,也顾不得领导的尊严了,上前去推门。却怎么也没法把门推开,只得回会议室报告顾局长。顾局长意识到有些不妙,要孟不觉快打12o,自己亲自带上宋处长几个,找来铁棍,去撬卫生间的门。谁知卫生间门后的铁闩太结实,撬了一阵,12o都呜呜叫着进了局里大院,也没撬开。就在宋处长几个侧着身子,准备破门而人时,门突然开了,李副局长脸色苍白如纸,东倒西歪从里面走了出来。组织部领导走后,顾局长就召开全局干部、职工大会,宣布一条纪律,以后任何人上卫生间,都不许在里面打倒闩。刚宣布完毕,下面一片哗然,女职工们纷纷站起来抗议,说这怎么保护女性合法权益?原来办公楼虽然每层都有卫生间,却不分阴阳,男女合用。顾局长想想也有道理,只得从办公经费里拿出十多万元,每层楼都加修一间卫生间,在门外刷个女字,安排给女职工专用,但上卫生间时不许在里面打倒闩这一条,男女一律都得坚持。

想着这个趣事,孟不觉看看表,八点还差七八分钟,也就是说李副局长的议程刚刚过半,还得耐心等上一会儿。倒是乔老头已快搞完卫生,见孟不觉笔直站着,要他坐到沙上去。孟不觉道声谢,落了座。乔老头说:“孟处长总是这么客气。”

孟不觉说:“也不是客气,你的卫生搞得这么干净,坐着舒服。”

乔老头说:“谢谢领导的表扬。”

孟不觉说:“我是什么领导?老乔不是生育二胎的事,恐怕也像李局长一样,一个人一间办公室了。”

乔老头忙摆手,说:“那是过去的事了,孟处长快别这么说。”

《玩火影忍者判几年》云随风吹去(第1/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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