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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倒是无所谓,不过说:“反正我们也没什么目的地,行到哪里便是哪里,既然下了雪,那在这里呆上几日也行。”
这一夜,北风刮得紧,风声呼哧呼哧甚是吓人,四月的天气,竟不寻常地飘起了鹅毛大雪,没到天亮,外面便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整个世界白天白地,仿佛所有的罪恶和肮脏都被这场雪掩埋了起来。
明睿醒过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他推开窗户一看,被外面一片银装素裹震惊了,竟没想到昨夜的雪下得这般大,不知道京城是不是也下起了大雪?
明睿搓了搓手,未穿御寒的冬衣,这天气还真是冰了人的手脚。正要关窗,明睿突然瞥见雪地里站了一个单薄的身影。
他仔细一看,不由低呼一声,抄起床上的被子,推门冲了出去!
“小玉!你怎么就这样站在雪地里!?”明睿跑了出去,将手中的被子裹住妹妹,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衣裙,浑身手脚冰凉,嘴唇也因为这骤降的气温冻得煞白。
明玉看着这漫天的白,想起去年冬天她和孟瑾瑜在岚苑,那一天也是下了这么大的雪,他们在院子里堆了雪人,孟瑾瑜还对她说你若喜欢这样的雪,以后我每年都陪你看,等到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再带着孩子一起看。
以后……
那个时候觉得以后是多么美好,多么值得憧憬,可现在再回想起那时候的情景,恍如隔世。如果时光能一直停留在那个时候该多好……
眼前浮现出许许多多的情景,她想起月夜的《越人曲》,想起围场时他护在自己的身前,想起在西江,她和孟瑾瑜的重逢……所有这些一幕幕重叠出现,仿佛在提醒着她这些永远也无法遗忘,无法抹灭的过去,即使她远走天涯,她又怎么可能忘得了他呢?他早已烙在了她的心里啊!
想着想着,两行热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起初她只是小声哭泣,后来越哭越大声,越哭越伤心,明睿紧紧抱着她,柔声安慰:“小玉,哭吧,也许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哥哥,哥哥……”明玉啜泣着,哽咽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我只是觉得好难过……”
这天晚上,明睿去看妹妹,却发现她躺在床上昏睡不醒,一摸,额头滚烫滚烫。明睿轻声唤她,明玉却是意识模糊,只是从她呢喃地口型中,明睿听出原来她是要喝水。
明睿赶忙派人去请了大夫来,大夫看了便只说是风寒入侵,开了一些驱寒的方子,让明睿给她服用。
可是一连过了两天,却是一点效果也没有,明玉的高热不但没有退,整个人更是昏睡不醒。明睿这才有点慌了,只是这个地界,想要找个好些的大夫也没有。无奈之下,明睿只得租了一辆大些的马车,带着明玉回京了。
孟家也不太平。
孟瑾瑜被迫接下了圣旨,接下了却不知该如何去遵照旨意。孟夫人劝过他,大丈夫何患无妻,早几年,也许他认可母亲说的这句话。可现在,对他来说,他心里的妻子只有小玉一人,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孟家已无其他男人,他是家族唯一的希望。可是活得这样憋屈,有时候他不禁会问自己,生而为人,究竟意义是什么?他开始质疑自己从前读过的圣贤之书,开始怀疑自己在西江时所做的那些都是对的吗?为什么明明他是忠君爱国的,可君却如此回报他?
他知道小玉走了,她走的那日,他远远地站在城楼看着她和明睿出城的身影,心中如被万箭穿过,她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夕阳尽头,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一点一点将她从他的生命中抽离出去。
“小玉,你还会回来吗?”他轻轻地问,明知道她根本听不见,可却多么希望她会回过头,微微笑着告诉他:“瑾瑜师傅,我不过出去逛逛,玩累了,我便会回来的。”
他知道,她不会了。
原来这个世界除了亲人的离世,还有那么多的事也是令他无可奈何的。
“瑾瑜。”母亲轻轻叫他,让他惊醒了过来。
孟瑾瑜站起身来行了礼,问道:“母亲有什么吩咐?”
孟夫人看着儿子形色憔悴,知道他心中的苦,可是她除了劝他接受,也再没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她强颜欢笑,拉着孟瑾瑜说道:“今日太后宣我进宫,让咱们家该着手准备起婚事来了。”
孟瑾瑜回了回神:“这么快?”
“这是太后的意思,她说一来蓝双年纪不小了,二来趁着蓝双孝亲的事还没过了大家议论的热度,赶紧操办了。”
“那母亲看着办便是。”
孟夫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才说……瑾瑜,你是答应了吗?”
孟瑾瑜既没点头,也没否认,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母亲看着办便是。”说完,便拂袖而去。
孟夫人以为儿子终于想通了,到祖宗牌位前拜了拜,打算明日起就着手办起婚事来。可是,晚上睡到床上,却是越想越不对劲,她对自己的儿子还是了解的,以他那倔强的脾气,又以他对明玉的一片情意,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便妥协了?
孟夫人左思右想,愈发睡不着了,便起了身,打算再去找孟瑾瑜问个清楚。
孟瑾瑜的房间一片黑漆漆的,孟夫人推门进去,走到床边轻轻唤道:“瑾瑜?”却没有人应她,她伸手一摸,床上竟是空的。孟夫人便赶紧喊人,往马房去。
“夫人,公子刚来要牵马,小的不敢随便答应……”马房的下人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侯门娇医》第16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