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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槐安温声说话的语调有异于常人,稍尖细了些,但是不刺耳,给人一种碎玉叮咚的感觉。
鹤华点了点头,双手捧着茶杯,小口抿着。
沈槐安快步走到后厨,看着掌勺师傅还在颠锅做饭,凑过去一问才知道是皇后娘娘让加道菜。
贵人们的饭菜比不得宫人,做得精细,一时半刻掌勺师傅不得空。
“喏,那个空地,你自己做呗。”掌勺师傅朝一边一抬下巴。掌勺师傅会教顺眼的小太监们做一两道简单的菜式,这样忙起来的时候自己也能轻松不少。
沈槐安踱步过去看,正好有现成的面条,倒是省事了。
“你说做给谁来着?”掌勺师傅眼睛盯着锅里,微微侧脸问道。
“何三小姐。”顿了顿,沈槐安接道:“贵妃娘娘的妹妹。”
掌勺师傅了然地点了点头,说:“面条嘛,好做。就是调料费事了些,不过既然是贵妃的妹妹,口味应该差不多,多放些辣子,味道上来了,也不会难吃。”
沈槐安听着,心中默默记下。起锅烧水,待水沸腾后,将备好的面条顺滑进锅里。又烧了一小锅油。看着锅里翻腾的面条,想了想,又放了几片猪肉,一小碟颗粒饱满的花生米。面条微微漂浮起来后捞出来,撒上葱姜蒜末,铺了一层辣子花椒,将热油往上面一浇,“呲啦——“一声,辛香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掌勺师傅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点点头,说道:“差不多是这个味儿,你送去让她试试。”
沈槐安拿碗盖住,端着回到小厅。鹤华坐着还是同之前走时一样,捧着茶杯,眼睛随着他移动。
“劳鹤统领久等了,皇后娘娘点了菜还在忙着呢。”沈槐安打开碗罩,边同鹤华解释着:“也不知道做的合不合您的口味,您尝尝?”说着将手里的筷子双手奉上。
鹤华看了看,接过筷子拌匀,笑道:“太好了!没有胡荽!”
沈槐安一愣,原是忘了放,竟是歪打正着了。
鹤华这边拿筷子一搅,稀里呼噜地大口吃着,没一会就见了底。搁下筷子,朝旁边候着的沈槐安招手,边从怀里摸出个锦袋来,放在桌上推过去。
“这个给你。”鹤华擦着嘴,看了沈槐安一眼,示意他去拿。
沈槐安将手在身后腰间用力蹭了蹭,方才拿过锦袋,打开一看,约莫有个十余两碎银,又恭恭敬敬的合上推回去,说道:“鹤统领,这太多了些,用不着这么多的。”
鹤华看了一眼面前一直弯腰低头的少年,又看了眼见底的面碗,将锦袋拿起来塞到他怀里,说道:“没事,都放你这儿,以后我来吃饭就找你,你从这里面扣就行。”
鹤华也没看沈槐安的反应,起身大步地就要跨出门去,跟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上下扫了沈槐安几眼。
沈槐安刚接住怀中的锦袋,无意识地追随着转身,就迎上了这般直白打量的眼神。冷不丁地一惊,又不敢错身躲避。
这样打量的眼神,往日里见的也不少。新进宫的宫女尤甚,多多少少带些鄙夷,偶尔有几个心肠软的,带着些同情,高高在上的打量一番,微微叹息好似多么体谅他们不容易一般。
也不知道这个鹤三娘是哪种,沈槐安揪紧了锦袋,埋头死死地盯着自己脚边三分地。
眼见着面前的少年,先是被自己突然转身吓得面色一白,而后又低头躲着,这腰是越来越弯,头是越埋越低。
别一会儿栽喽。鹤华心里想道。
“我是想说——”鹤华一跨步,蹲在少年面前,仰头看着少年错愕的表情,笑道:“今日是你做的吧?往后你想吃什么也从我这里面扣。”
站起来身来,拍了两下衣摆道:“我可不欺负小孩儿的,你瞧着才十五六七,太瘦了些。”顿了顿接着道:“太瘦了压不住福。”
你才十五六七,爷爷都快二十了!沈槐安不敢反驳,只敢在心里小声嘀咕。还压福呢,他们这样的人能活着就是天大的福分了。
这事真不赖鹤华看错眼,沈槐安从小进宫一没背景,二没银钱,溜须拍马那套也比不过别人。就是常言道干的最多,吃的最少的那类人。营养跟不上,加上平日里伏小做低常弯着腰,身量也不见长,跟鹤华竟是差不多高。人又生的清秀,巴掌大的脸,嵌着双猫儿似的圆眼,又因着才病愈,面色苍白,嘴皮开裂。
看着,跟老街后巷里趴着的老病猫似的,一口气上不来就要过去了。
鹤华说罢转身就走,拐过院门的时候抬眼又望了回去,只见那清瘦身影旁边来了另一个看着圆润些的小太监,一下子冲过去,把人撞一踉跄。
鹤华咬着下内唇,憋着笑,看吧,小病猫。
夜宵
沈槐安叫张全撞一踉跄,张全忙扶住沈槐安,接过他手里的空碗和筷子,嘿嘿一笑说道:“对不住,我这没收住脚。不过你看着怎么还是不大利索,可还难受?”
张全认了个干爹,这干爹早些年有个好机遇,从尚膳监调到了司礼监,领了个司礼外差,平日里对张全这个干儿子也多有照顾。故而日子过的比沈槐安松快不少。
“不打紧不打紧。”沈槐安笑着拉了拉微皱的宫服,说道:“张哥这会可是下值了?”
张全堆笑凑过来问道:“没啥事了。那是鹤三娘不?我听人说她还真谋了个差事,是什么侍卫统领。”说罢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两声又左右望了望,压低嗓子接着说道:“这不是胡闹嘛你说说。”
《和太监有关系的》第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