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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前的小树上传来几声鸟叫,他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心情大好的在磨刀石上霍霍的磨着一把短刀。这把刀子,无论材质还是做工,都非常的一般。虽然他已经把它磨的异常锋利,可是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大概不会太好用。&ldo;等发了这个月的工钱,也许我可以去商店里买一把稍微好一点的。&rdo;他闲闲的想。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厨子老张一路吆喝着走过来:&ldo;小黄毛!走哇!跟我拎菜去啊!&rdo;他连忙答应了一声,然后把刀子塞进褥子下面。厨子老张是个北方人,自从阿历克塞来了之后,他就自动免去了拎菜的差事。这白俄小子平日活计不重,人又总是笑嘻嘻的好脾气,他没法不指使他来为自己分点工作。此刻他在前面打头,阿历克塞拎着一个很大的空篮子跟在后面。刚出了门口,就看到小孟站在汽车道的一侧,皱着眉头和陶凤真说着什么,看那语气神态,都像是很不耐烦的样子。老张嘿的笑了一声:&ldo;你知道吗?听人说这陶家的小姐,看上了咱家的这个小孟了呢。其实也难怪,他成天西装革履的打扮着,看着也像个少爷家。平时又管事又管钱,态度气派好像比楼上那个正主儿还像样呢!&rdo;阿历克塞也笑起来:&ldo;那陶家小姐不知道他的身份?&rdo;&ldo;现在是知道了,可是你看,这不是还缠杂不清的么!哼,要是我,就手赶紧就娶了那个陶小姐,多漂亮的姑娘啊。&rdo;阿历克塞似乎是很懵懂:&ldo;那他为什么不喜欢这个漂亮姑娘呢?&rdo;老张只是笑,半晌也不说话。待到走出半条街了,才见神见鬼似的压低声音道:&ldo;听赵妈说,小孟好像和楼上的那个有点……那种关系,明白吗?&rdo;阿历克塞睁大眼睛:&ldo;荣先生?&rdo;&ldo;嘘……你不要大声,再这样我也不同你讲了!还不只这个,你猜他们两个在一起,是谁压谁?&rdo;阿历克塞满面惊异的摇头。老张向后看了看,方放心说道:&ldo;好像是小孟压荣先生。奴才把主子给睡了!奇闻吧?&rdo;阿历克塞表示怀疑:&ldo;这能是真的吗?&rdo;&ldo;那谁知道!不过小孟不像是喜好那个的人,荣先生却有点像。你见过他瞪人吗?眼睛是那样子的-------&rdo;老张做了个抛媚眼的动作,满脸的肥肉油光锃亮:&ldo;有点小戏子的意思。倒是怪好看的。&rdo;老张说的很亢奋,不过方才那个媚眼做的实在丑陋,吓的阿历克塞一咧嘴。小孟活了二十多年,不知道什么叫姑娘,更不知道什么叫恋爱,陶凤真主动地想出种种话题来同他搭话,他非但没有产生一丝浮想,反而还嫌烦。可怜陶凤真在大同大学也算朵校花的,因为演话剧,又很出风头,追求她的男学生不为少数。哪知这些在小孟眼中,统统只等于零。其实小孟也晓得男大当婚的道理,只是这些道理,沾满了人间烟火气的,对他来讲,总有些遥不可及的感觉。他很早就懂得,自己和别人的生活,是不一样的。这次敷衍完了陶凤真,他匆匆的回了家。现去看了宝宝,然后又去找荣祥。其时荣祥正坐在客厅的宽大沙发里嚼着奶糖,忽然看见小孟走过来,惊的奶糖梗到喉咙处,险些憋死。小孟连忙给他喂水,又把后背好生拍打了一阵,终于奶糖落肚,荣祥满脸通红的,咳不不休。待厨子老张和阿历克塞采购回来后,便急匆匆的开了晚饭。小孟总得等荣祥吃完饭,洗完澡后才能落一点空闲。在这段短短的闲暇时间里,他像个小学生似的腾出一张桌子,上面摆了账簿,他一手执笔,一手托腮,一言不发的开始算账。因为全是心算,所以屋内极静,荣祥无聊而不安的坐在桌子对面,小孟偶尔瞄他一眼,心里很安定。待他总算收起了账簿和纸笔时,荣祥便松了口气似的站起来,接下来他通常会去弄些零食点心吃,留声机也打开了,最新的画报摊开摆在床上,他状似慵懒的趴在床上,摆弄些小玩意儿来打发时间。小孟也洗漱了,带着潮湿而清新的气息从洗手间内走出来跳上床,坐在荣祥身后,眼神很慈爱的看着他在那里自娱自乐。偶尔伸手摸他一把,也只是摸一把而已。再然后,就是睡觉的时间了。小孟关了房内的吊灯。借着窗外的月光,他把被子拉过来,把自己和荣祥盖好。
《民国遗事1931傅靖远》第12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