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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源,老家苏北,盛家二小子。老大盛家涞老实巴交,一脸愁相,大哥刚好大他一轮,唯一的儿子盛元下半年上小学。因盛母来自河北保定涞源,给俩小子分别取名家涞、家源。盛家源面白无须阔脑门,喜梳大背头,中上等身材,此时的他不胖不瘦,单眼皮下的一对小眼透着精明。
打小好动不爱读书,高中快毕业上课不认真与刚从师院毕业分到本班不到半年教英语的女老师硬怼,把人家当场气哭了,被同一批分到校暗恋此女老师的男教师“请到”教务室吼了一顿,不服,当夜瞅准男教师上公共厕所搬两块大砖头扔到茅厕里,将小伙子“炸”得体无完肤、“屎尿未及”,多年后还留有心理阴影,也是倒霉,盛家源恰巧被当时路过的食堂师傅当场抓了个现行,第二日被校长叫来父母当场领走,直接被学校开除,高考都没资格考,在家晃荡大半年,到处惹是生非,第二春秋季征兵被父母送去部队,在部队中规中矩当了五年坦克兵,练就一身驾车修车技术,96年转业回来那父母的话讲“街溜子”了一阵,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年纪,最后连登门说媒的媒婆都不来了,都说小伙板正、一表人才,但爱“侃空”“不涨汤”。
老大不小了,拿现今的话讲“风评”也不好,父母急疼了脑瓜子。黄土都到脚脖子的人了,还要操心下一辈,只怨当年老来得子,说不得打不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打小力所能及倾其所有不求回报地付出,致使如今被左邻右舍说起摇头无不叹息的丢人局面。老两口心一横,晚饭后,终于逮着二小子,老伴收拾碗筷,老汉掏出烟袋,“吧唧”一嘴,开口道:
“小源,老大不小了哇,我和你妈年纪大了,今后怕是指望你不上了啊。”
“有啥好指望的,要钱没有,你们当年也不弄个一官半职的。”
“瞧你这孩子说的,父母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去个县城还怕找不到回来的路,碰上当官的小腿肚子都要哆嗦半天,还一官半职呢。”
老父亲都被气乐了,两口大门牙早就提前光荣“下岗”了。
“谁说不是。”
“你吧,部队回来一年多了,的转业费我和你妈也没得到,估计现在也败的差不多了,今后咋打算的?”
“哪晓得。”
“要不去学个手艺……”
“别别别,我这个年纪还去伺候师傅师娘?算了吧!”
“干脆用上你在部队擅长的,开个修车店。”
“没本钱,干不了!”
盛家源瓮声瓮气道。
……
一夜长谈,大哥那边是指望不上,他的衣兜比脸还干净,身上即使有半个钢镚都得上交给大嫂,钱进了大嫂口袋只进不出,否则被现了结局不敢想象:盛家祖上十多代全被“问候”到,骂累了最后再来擀面杖伺候,第二天大哥必定意外享受“福利”卧床一天,不管好没好全,第三天必须出工,任何人说都不管用。老两口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也没辙,时间长了只能装聋作哑,眼不见心也净。盛家源刚退伍回来每次见到这,血往上涌,一次帮大哥出头,最后大哥还嫌他多管闲事,伙同“母夜叉”转过身来对他实行男女混合双打,对此,他算是彻底领教了,宁愿穷死憋死,宗旨两条:一是不能干涉他俩夫妻家事,二是千万不能向他们借钱。
最终父母利用多年老实本分的信用求爹告奶左邻右舍七大姑八大姨来来回回篦了几遍凑足八万块钱,加上多年省吃俭用留下的“棺材本”,凑足12万块,在县城南城接手一家关门半年多的修理厂,简单捯饬下,重新开业。
凭着在部队五年天天与铁疙瘩打交道的经验,这样不咸不淡过了近三年,生意慢慢居然好起来了,手下大工加徒弟也有五六号人了。
修理厂隔壁新开了一家网吧,红色警戒游戏、qq聊天兴起,此君如市郊海水涨潮从此一不可收拾,一门心思扑在电脑上,起初有生意就动动手或指导徒弟去做,后来不管有没有生意、客户急不急、徒弟能不能搞定,一概不管。慢慢客户见维修质量不稳定、管理混乱、瞎报价,老客户不来了、新客户不敢来,一帮大工徒弟见挣不了钱也学不到手艺,纷纷另谋他路。
这天一大早又是熬了一夜的盛家源走出网吧,折身回修理厂洗漱,看到修理厂冷冷清清,生意江河日下,客户留不住、员工纷纷出走,以为像以往有人给开门,一抬头,一把铁将军站岗,身上也没带钥匙,无奈再折返网吧。
活人可不能被尿憋死,总得有地方去吧。盛家源边走边牢骚道。
《安德广厦千万间》第2章 盛家源(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