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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一张玉白面容上尽是柔顺笑意:“是,还请太后千万保重凤体,臣妾先告退了。”眼见着她们走出了寿康宫,太后这才支撑不住般半倚在百子千福纹攒金线靠枕上,嘴里喃喃道:“竹息,你说,怡嫔此举,是皇帝授意的吗?他是要警告于哀家,莫要再插手隆科多之事……”竹息早将殿内的其他宫女都遣出去了,拿了参汤慢慢喂了太后喝下,见她脸色不似刚才那般苍白,这才放下心来,劝道:“恕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您是太后,他是外臣,这之间本不该再有联系。皇上虽说不在您膝下长大,但您也知道皇上的性子,是决计容忍不下您与他再私下往来的。阿哥公主身上所穿的布料与那个荷包简直是一般模样,那布料早不是如今时兴的面料了,皇上却将它赐给了阿哥公主,难保不是在借着怡嫔的手来警告咱们呢。太后……您又何苦为了他惹得母子离心呢?”太后闭了闭眼,将竹息递过来的参汤推开:“哀家只是……不想皇帝这么快便清算了他。毕竟他在皇帝登基一事上也出了不少力,若是早早地便处置了他,难免外人不会说皇帝刻薄寡恩。”“太后夹在皇上与隆科多大人之间左右为难,可隆科多大人只顾着求太后念在往昔情分出手相救,又何曾顾虑过太后的处境?”竹息蹙着眉头,她知道皇帝与太后之间的关系越发紧张,前几日隆科多托宫人送来的那个荷包,说是太后昔年所赠,如今眼看自己如同风中烛火朝不保夕,不敢再奢求什么,身外之物皆可舍去,但只求太后替他保存了这个念想。口口声声都在说往昔情分,可这人、这荷包,对太后来说都是碰不得的。“竹息,那是我最好的一匹布。姨娘不受宠,我也跟着不讨阿玛和主母的喜欢,这一匹布,都是姨娘攒了好久的体己银子求管事给我买来的。”太后的声音像是飘在半空中的丝絮,轻柔又带着一点无根的悲凉,“我是族里一个不起眼的庶女,他却出身于天子外家佟佳氏。他能许我一个名分,我便很高兴。那匹布料已经是我能用到的最好的东西,我便用这布给他缝了一个荷包,饶是知道这桃红一色并不是男子该用的,却也只求他能在独处时见着它,便如见着我一般……”“原来一切都是注定好的,本就不配的人,怎么会走到一处去。”后边的话太后未曾继续说下去,只仿佛倦极了般扶住额头:“去将它拿出来,烧了吧。”“小主,奴婢怎么瞧着太后不是不舒服,而是在不高兴啊?”回到了钟粹宫,宝桑一边儿给她倒茶,一边儿轻声嘀咕。“不高兴?被人算计了,自然会不高兴。”安陵容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新染的蔻丹,这样淡淡的粉色,想来不会惹人讨厌。“算计?”宝桑紧张起来了,“太后该不会怪罪于您吧?小主,您的胆子可真大啊,居然敢算计到太后娘娘头上……”这小丫头说着说着竟还十分崇拜地望着她。安陵容颇有几分哭笑不得:“这原也不是我敢不敢的事儿。”皇帝既然将由头递到她面前,若是她不敢做,皇帝虽不会明说什么,但难免会对她存了几分不满。她的命运从来不曾完整地掌握在她自己手中,她,乃至后宫中的许多女子,都不是皇帝的妻子,不过是各有用途的棋子罢了。此番做了皇帝用来警告太后的棋子又如何?她自己认得清,也未曾纠结于这男女情爱,便是要做棋子,也有反客为主,操纵棋局的时候。安陵容面无表情地捏碎了一朵用来染色的花团蔷薇,她等着那一天。弘珩与淑质的周岁宴办得很是盛大。安陵容笑意盈盈地接受着众人的恭贺,四阿哥穿着一身簇新的深松绿鹤纹缎袍,小脸紧绷,瞧着十分严肃,恭恭敬敬地朝她躬身行了礼,说了一长串祝弟弟妹妹康健长大的吉祥话。“四阿哥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安陵容瞧着神色稚嫩的四阿哥,虽说瞧着他可怜,但一想到他那多得吓人的心眼子,她便只得硬起心肠来了。安陵容揉了揉四阿哥的瓜皮小帽,递给他一个福包:“这是我做的福包,里头放了些凝神静气的香料,阿哥读书辛苦,若是喜欢便戴在身边,也好松快几分。”四阿哥有些意外:“儿臣……儿臣也能有吗?”“这是自然,你是弘珩和怀宁的哥哥呀。”安陵容笑着望向他,“大好的日子,和我们待在一处做什么?和你哥哥姐姐们玩儿去吧。”四阿哥低下头:“……他们不爱带我玩儿。”甄嬛在一旁拿着玉佩穗子逗弄着弘珩,见四阿哥隐隐有些低落,便劝道:“四阿哥刚回来不久,平日里又忙着读书,想来三阿哥他们还不曾和你熟悉起来呢,阿哥多去说说话,彼此之间便也熟络了。”
《甄嬛传之皇上重生 ...》第8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