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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龟儿是搞忘求了,”荀非雨咬着半截烟,蹲在跪倒的张元面前,扯着他的衬衣擦手,“五年之前老子还没有开投注站,靠的是这双手。”玻璃瓶碎裂的碰撞声让荀非雨顿时警觉,他微一闪身避过张元狗腿挥来的酒瓶,左手如鹰攥住男人手腕猛地下压,右手撑住肘关节只向上一顶——那个马仔的手就在笑声中脱了臼。接手投注站不过两年,这段时间荀非雨还真没有好好打过架,他挑眉拎起张元的衣领,没等人反应,全脸就被按进了钵钵鸡的辣油。杀猪似的叫声让荀非雨更加愉悦,他哼着歌,皮靴用力碾着张元的脚趾:“还有,程钧那个地方的威胁信是你寄的?”没收到答复,也不见荀非雨生气,他抓着张元的头发把人提起来换气,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敢上前来,“你以为向三儿手下最不怕死的打手会为了生意——哼,专门等你一个小时?”“老子等你是想告诉你,张二娃,你寄一次,老子打你一次。”“反正老子也不像你,家里还有个小女朋友是不是?”刺耳的警笛声在巷口响起来,蓝红二色光照得荀非雨睁不开眼。他走到老板娘旁边儿撂下几张大红票子,缩着脖子咬了根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巷子,没人敢上来拉住这尊煞神。夜风很凉,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荀非雨跨上路边儿的摩托车,帽子也不戴就冲到了马路上。成华区离天府三街有段距离,那个片区近年改成了产业孵化园,多了不少高楼大厦——荀非雨那好朋友程钧就在这钢筋水泥丛林里讨饭吃。人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荀非雨爹妈都是白领,结果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大哥荀风出国高就,小妹雪芽以前是七中前十,就他一个妖怪——被赶出来的时候被老娘指着鼻头骂:“老子生你不如生条狗!”坐办公室里这位就不一样了,程钧一家下岗,就这一只金凤凰。荀非雨刚打了一架,酒精上头,靠垃圾桶边儿迷迷糊糊像是看到了程钧的样子:上班之后老穿一身西装,头发像抹了十斤发油往后头捋,端的是个正统高富帅的样子。他俩一块儿长大,不过人家是西财毕业优秀大学生,自己呢,大学没读完就跑去学修车——没几天就认识了向三儿,捡了个“大哥”来当。夜路安静,荀非雨打开音响放着《追光》,操着破锣嗓子跟着吼。他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破组合,只记得以前在哪儿听过,就下在手机里一直没忘:“啊——!我追着光!我找寻梦想的彼方!”不一会儿沿路小区的灯就亮了好几盏,荀非雨恶趣味地数起了“星星”。六车道的大路上连路灯也是星星点点,前几年不知道是哪个大官发财,把道旁树全部换成了银杏,白天不觉得有什么,一到晚上就闻到股腐烂的恶臭。荀非雨瞥见红灯一脚刹了车,后面也传来一声急刹——哐当一声,他连人带车就摔进了路边的水坑里。肇事车主一脚油门溜得比兔子还快,荀非雨骂骂咧咧地站起来,低头一看这摩托的屁股都给小轿车碰开了花。成都夜雨多,他刚推着车走了一截儿,大雨就跟老天爷泼水似的往下倒。这天府三街看起来是去不成了,眼见着大雨把自己淋成了落汤鸡,天边紫云隐有落雷的样子,荀非雨狠狠一咬牙,把车锁在树边,随意找了个铺子躲在屋檐下。闷雷的电光撕开昏黑的天幕,像是瞬间给远处的三角形建筑勾了圈银边。荀非雨边哈气边抖腿,这鬼天气冷得他直起鸡皮疙瘩。按理说十月秋老虎还没过,白天还是红火大太阳,怎么到晚上竟生出股寒冬腊月的冷来。荀非雨掏出只剩5电的手机,看了上面的未接来电,想想还是揣回了兜里。雷声乍起,风拍着雨迷了荀非雨的眼,只一瞬间,街中央那把红伞便出现在了面前。荀非雨猛地一怵,右手当时便缩回身后,四下摸索有没有可以拿取的东西。灯影在那时闪了闪,伞盖也随着风向后移,荀非雨刚摸到一根钩子,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他似是有些怔愣,张嘴喊了一声:“程钧?”暴雨盖住了荀非雨的声音,伞下的男人却抬起了头——男人有一双雾灰色的眼睛,似乎是两口永不止息的泉眼,在寒冷的夜里还能汩汩冒出温暖的水流。半长黑发被一根白色绸带束在胸前,大褂底下只穿一件灰白的棉麻v领衫。“我就说,程钧怎么可能来找老子。”等看清男人的全貌,荀非雨扫兴似的撇了撇嘴。他蹲下身摸出一包湿透的烟,打火机却半天都没能点亮。只听呲的一声,伞下的男人已经递来一个冒着青蓝色火焰的小型zippo,指缝里还夹着一根中华烟。

《男人狗男人狗男人全部都是狗什么意思》第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