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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束是心如刀割,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看着生母这般自贱的,一时跪下道:“婶子,无论如何且先下来吧,这样的事儿真使不得,若有何闪失,我是万死难辞的。”
柳夫人站绣墩上,一根白绫从梁上垂下,白绫两端松松打个结,柳夫人的头就作势伸在环里,“少在这假惺惺的,是谁把我逼得到这份上的,是你。你如今是有了大好前程了,我也不敢贪图你的富贵,不过是想你看在我辛苦生养过你的份上,拉扯拉扯我们家,日后我也好指望你和依依过日子的,百年后我死也瞑目了。可你却几次三番充耳不闻,只把我们这一家子的孤儿寡母当外人都不如。现下我和依依是都没了指望了,不如就都趁早死了算了。”
韩束抬头道:“婶子的话真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了。说起亲事来,谁家里不是‘父母之命名,媒妁之言’的。”
说着韩束又垂下头来,低低道:“我曾经倒是想自己做主了,可你们谁又饶得过我?”以至于错失美好,再难相守。
柳夫人一听急了,“谁让你自己做主了,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了,不过是让你在老太太面前表明心迹,你今生只娶依依这样的话,便成了。”
韩束复又抬起头来,道:“我连婶子的话都经不住,如何还能再去忤逆祖母的。说起来,从前祖母何曾管过这些的,如今却不认了,只怕事儿不在我身上,婶子何不问仔细表妹,再作道理的。”
柳夫人是又气又急,她倒是想说韩太夫人是老太糊涂了,可她不敢说出口来,直在绣墩上跺脚的,后又仰天长哭,骂韩束道:“不中用的种子,早知如此,当日生下你,我便该将你溺死。你哥哥若还在,我也就不指望你了。”
想起早逝的大儿子,柳夫人哭得是越发伤心,“修儿,我可怜的儿啊,你就这么去了,留下娘日后该依靠谁去。老爷,你在天有灵,可瞧见了,这孽障他要气死我了……”
柳夫人哭一行,骂一行。
韩束想起生父和兄长,一时也是感伤难止的,再想到今生所念无望,娶谁不是娶,总是同床异梦的。
韩束是越想越心灰意冷,心道:“既如此,不若全了生母的意思,权当告慰先父之灵了。”
想罢,韩束从地上站起道:“婶子请保重,我说去就是了。”
也不待柳夫人止了啼哭问准了话,韩束便黯然萧瑟地去了。
见韩束离去,柳依依从里屋出来,柳夫人忙问道:“他这是救答应了?可别是缓兵之计。”
柳依依也拿不准的,道:“姑母打发个人跟着去看,不就知道了。”
柳夫人急打发个婆子尾随去看究竟。
婆子回来后报说:“爷果然往老太太屋里去了。”
柳依依和柳夫人顿时心里有底了。
再说韩束,拖着满身的疲惫,跪在韩太夫人面前,重重叩首三回,道:“当日我承欢二老爷和二太太膝下,虽非得天独厚,但也是父慈母爱,受宠非常。正一腔报答父母恩情之心,没成想有朝一日父母改叔婶了。虽如此,但扪心自问大老爷和大太太待孙儿却是不薄的,孙儿也并非是非不分,情理不明的,深知倘若我还留恋着二老爷和二太太,不说会伤了老大爷和大太太待我好的心,也让二老爷和二太太为难。”
稍等片刻,缓了缓气息,韩束又道:“所以若是二老爷和哥哥尚在,我必一心一意孝敬大老爷和大太太,可天不可怜,二老爷和哥哥竟去了,从此一门孤寡无所依靠。我若还只顾着大老爷和大太太对我的养育之恩,视二太太的苦无所依为枉闻,我还如何配称作人。”
说到此,韩束又俯身叩首道:“二太太她不过只一心愿,求老太太,就算不看在孙儿的份上,也请看在二老爷和哥哥的份上,成全了二太太吧。”
韩太夫人也被韩束说得心都酸了,红着眼圈落下泪来,“你当我就真是铁石心肠的不成,那到底是我儿留下的家室,我如何会不想让她们好的。若成全了你生母,二房果然能得好了,我便不管这事儿了,只怕是不然。”
说着,韩太夫人将柳依依做下的事儿告诉了韩束,“如此这般,已是我看在你生母的份上轻饶过她了,但如何还能让她留下的,就怕有朝一日会因她祸及满门。只要远嫁了她,再不和我们相干了,才能安心。”
韩束这才知道了里头的厉害,难怪当日花羡鱼不让他们问的。
“祖母说的虽有道理,可孙儿以为将柳妹妹远嫁,才会生出许多不可预料来,那时候我们家就只能凭人一张嘴定祸福了。”韩束道。
韩太夫人一忖度,可不是,无事便罢,若出了事儿,就算把柳依依送到天边去,有心之人也总能将她寻到,再教训挑唆柳依依一番,那时候府里上下可不就任她柳依依说下大天来了。
想罢,韩太夫人起了一丝杀意,但到底还是问了韩束,“那依你说,该如何才好?”
韩束道:“孙儿以为,将她放在眼前看管起来,才是最稳妥的。”
韩太夫人这回想了许久,但到底还是点头答应,“也罢,就当成全你对生母的一片孝心了。但从今往后,这柳依依必定是不能宽纵了的。”
韩束叩首,道:“孙儿,明白了。”
有了韩太夫人这话,柳依依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在听闻韩束让人带来的消息后,柳依依喜极而泣,当下立下雄心,定要让将军府上下对她刮目相看。
虽然在诗词歌赋上,她柳依依不能再有作为,但还有多少手段她是没使出来的,不说旁的,就凭她知道的那些商业理念,就足以让将军府日后富可敌国的。
《重生之r》第19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