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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说,我全说。”瘫作一滩烂泥的皮掌柜彻底失去了往日的风采。打开话匣子的皮掌柜说了很多,但除了从中了解到蒙岳书院中藏有天煞帮的人外,其他的毫无用处。“把他好生看管,日后也许还有用。”随后一行三人走出地窖。石县千植堂的风有些冰冷,沈兰露有些烦躁。买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湘王叶志浩自大阳元年代天巡牧,镇守北疆。念其劳苦,历来恩露不绝,然其上不为君分忧、下不为民解难,整日纸醉金迷,遂令贼寇有机可乘。损我鸣沙关军民之性命,乱我大楚西北边疆,罪责滔滔,实难宽宥。现削其府兵三骑,降食邑三千户为三百,无旨不得出雨州,暂保留其亲王爵位,望其迷途知返、恪尽职守,不负朕之厚望。钦此。”胡公公那略带阴柔的嗓音,在这清秋中竟透出一股凄凉之感。“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湘王叶志浩深深地垂下那五味杂陈的眼眸。自从他知道皇兄弑父夺位后,也未曾不想举起正义的旗帜,为先皇讨回公道,但眼下大楚国泰民安、民心思定。若战火重燃,遭殃的必定是芸芸众生。且皇帝刚中有柔,更适合治理这个国家。故而那个黑衣人虽一直在旁调唆,他也不为所动。与此同时,他更加谨言慎行,恪守臣民之责。无奈,现如今还是遭到了皇帝的忌惮。湘王随后抬起头,迎着深秋的朝阳,膝盖紧贴大地、双手高高举起,以最虔诚的姿势迎接那道旨意。“湘王快快请起。”胡公公赶紧上前,双手托住湘王双臂,扶他起来。看着胡公公扶着湘王,在家丁的引领下向正堂走去,叶君疏心里翻江倒海。他怎能不知,皇帝对自己的父亲心存忌惮,甚至他都怀疑过鸣沙关那次对他的暗杀就是皇帝的意思。但从小徐侧妃就教育他,为臣之道在于忠君、在于爱民。他更知道的是自己要证明自己的忠心但又不能太招摇。“哎…”一声叹息融化在秋日混着泥土腥味的风里。送母亲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他心烦意乱,随后迈出王府,似随风飘荡的枯叶,又似被恶鬼摄去魂魄的走肉。远远望去,雨州城的各色树木几乎都褪去了那曾经绿油油的盛装,露出灰白的、干枯的树枝。在树枝枝杈处,一个枯草整齐堆砌的鸟窝在秋风中摇摇欲坠,几只嫩黄的小脑袋露出巢穴后又赶紧缩了回去,瑟瑟秋风对它们来说好似一把夺命钢刀。想着报效国家、奋勇杀敌但又投鼠忌器,郁闷的叶君疏狠狠的向一颗小石子踢过去。忽然,就在小石子将要飞去的方向上跑出一个三岁左右的孩童。叶君疏吓得不知所措。就在此时,一只青笛飞过,撞落了那夺命石子。“看来叶小王爷心情不好。”望着眼前之人,叶君疏眉梢无奈之色稍减。“你怎么来了,锦绣坊不忙?”“今早一看见自京城来的那传旨太监,就知道你家准没好事。”欧阳雪霜一副得意到想要欠揍的表情。“我都这么不幸了,你还能笑得出来。”叶君疏轻轻一硒。“你知道吗,昨天我听人说慈恩寺的空相大师建了一座鳏人楼,专门收留那些未婚生子的女人,想不想去看看?”“哦,那里可是佛门清净地,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叶君疏在戍边之前,经常去慈恩寺找空相大师谈佛论道,可称为忘年之交。叶君疏这一身高绝的武功,除了承自娘亲,好多都得到过空相的指点。“走,咱们去看看那个老糊涂吧。”说完两人向着慈恩寺走去,正巧今天是雨州府集会的日子。乌蒙岭下,行人如织,由于雨州地处边境地带,各国商品琳琅满目。波斯的地毯、西狄的驼毛、北汉的端砚、东胡的马匹应有尽有。“好吃的酸辣粉来,小孩吃了不想娘来,汉子吃了不想床来,老奶奶吃了焕新颜来,大姑娘吃了更漂亮来。”一个油褡裢挂在脖子上、满身酸气的小伙子边喊边唱,引得路人频频驻足围观。“要不要来一碗啊?”欧阳雪霜看着脸上笑容微露的叶君疏,试探的问道。“不了,这么多人,不知何时才能吃得上。”于是二人默契的又向前走去。“来来来,南来的、北往的,鸣沙关的海港的,都来看啊。我这是祖传秘方治咳喘,一包见效,三包平喘,十包下去终生不犯。”一个身穿白袍,三角小眼的中年男子在路边吆喝着。这几声吆呵,勾起了叶君疏心底最隐秘的东西,一想起那个书院中日日咳嗽之人,他的脚步就像是被黏住了一样。欧阳雪霜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也知趣的停了下来。
《不负卿》第3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