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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住习惯了,这房里忽然出了声反而吓了一跳,坐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昨儿是捡了个人回来。阿娟才放下汤药,听声立马乖巧跑到面前跪下,还遮不住孩子气的一双上扬凤眼略显彷徨怯生的在他脸上转了几圈才垂下去。“主子醒了?怪我手笨,声音大了扰了您……”顾望舒眉头紧蹙,看了会儿他那垂得低的颅顶,才奋袂而起,留了句:“别说跪就跪,男儿膝下有黄金,那么不值钱。”阿娟明显慌神,仰起脸看着顾望舒起身后高长气阔,坦荡的背影。“值钱”这个词在少年心头,只有关系到自己被上家玩腻了,还能不能以好价钱卖到下一处。为了能让自己卖上好价钱,他什么讨好的事都做得出来。为了不被主人家丢弃,为了活着。没人把他放成人看,就是个能懂人言会讲人语的畜生,拴上项圈,靠着看人眼色活着。久而久之,他便也不觉得自己是个人,便觉得离了人,他活不了的。就算是为了活命,也可以放下一切去卑躬屈膝,去臣服,甚至于去雌伏。可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你也是个人,也有自己的尊严,不必唯唯诺诺。他做不到的。少年虽在犹豫中起了身,却还是不敢抬起头来。“主子昨天喝得多,我去跟人讨了碗醒酒清神的汤药来,您要是不嫌弃……就先喝……喝了吧。”顾望舒叹口气,起身坐到桌前。头疼得厉害,当下还真的需要正需要这汤药。“多谢费心。只是你那个主子,不这般称呼我不行吗?”阿娟听了这话头埋得更低,不安搅起手指。憋了好久,才怯生生挤出话来。“别的……阿娟实在叫不出口……”顾望舒寻思着也不能逼得太紧,正如同自己心门锁死,想再打开时需要的那莫大勇气,至今都还是拿不出来,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违心的,将人拒之门外。更何况于他这个与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半大少年。他草草饮了汤药,净了把脸。期间阿娟还正会看眼色,麻利赶在自己出手之前便递上了面巾,又把叠得规整的道袍举在面前。这般伺候周到,顾望舒还以为自己是提了个丫鬟回来。这两人一个习惯了去伺候别人,一个不习惯被别人照顾。不是阿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帮忙搭手,就是顾望舒不知道到底要不要配合,怎么配合。有人帮提着袍子,他都不知道先该往哪里送哪只手,这一来二往,可是一个比一个尴尬。直到最后顾望舒受不住,眼疾手快一把夺过自己靴子跟个宝贝似的抱在怀里躲在一旁,伸手止了以为出了什么事,也惊慌往他这边赶的阿娟道:“我来,我自己来,我会穿!”阿娟见他这局促模样,毕竟还是个孩子,竟没忍住笑出声来,一双凤眼眯得可爱。“那主子直说就好,叫我到旁边站着就是,跑什么呢。”顾望舒一个寒川泠月的冷心冷面人,此刻都有些尴尬得红晕上脸,烦躁得很。“你赶紧把临时的衣服换上,我带你出去买件合身的。”哪知顾望舒刚推开门,正撞见立在他门前准备敲门的顾长卿。顾望舒只觉得晦气,什么出师不利,黄历不顺的,一开门就是这张脸。倒是顾长卿个整日端着正道利落之人,眼瞧着从他一向独来独往的师弟房里跟出来了个穿着不合身的宽大衣裳,媚眼乖巧又漂漂亮亮的男孩儿,顿时惊得是目瞪口呆,期期艾艾,连退几步,一阵惊慌后愤然举起手指在顾望舒鼻子上,磕绊着连话都说不顺!“你……你这是,他这……你……你这修道之人,成何体统!”顾望舒缩了脖子,偏头躲开他师哥那快要捅瞎眼的手指。没睡足的人疲倦的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应道:“又怎么了,什么事碍了您眼,大清早就来这般指责我。”他哪知自己这副疲倦模样在顾长卿眼中全变了味了?“顾望舒……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你哪来的胆子还跟我这般理直气壮,你看我不替师父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孽徒!”说罢拎起拳头便冲顾望舒面门而去!这一扬手倒是给顾望舒吓醒,出其不意差点没躲过去不说,也给旁边呆着的阿娟吓得惊叫一声缩到顾望舒后边!“顾长卿你该不会一大早就犯疯病?”顾长卿全然不理,顺势直接按住顾望舒手臂给他反手狠压下去,不顾这人疼得又骂又喊,大声命令阿娟道:“你小子给我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非要干这伤风败俗的营生!还有你啊顾望舒,我真不知道你还有这等癖好!你看我今日不打死你,好让你涨涨教训!”
《道长是个毛绒控 讲了什么》第20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