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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今日的桂香似乎格外甜腻,腻到喉咙发痛,腻到鼻子发酸……定是桂花太腻。——乾坤万发,本无一物,一元复始,九九归一。朝晖满地,满天红云强烈又和煦照耀宁土。又是一天,周而复始,永无止境。时间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止,日月也不会因任何事而停转。乃是大道无情,方可运行日月。顾望舒在这祠堂冰凉坚硬的石板地上,已经跪了一天一夜。夜半无人之时,比及寂若死灰的阴森,入骨的寒意才更要命。不能动作,疲惫不堪,只能硬挨着这侵骨的寒,一个生在夜里的人从未这么讨厌过夜晚,几度觉得自己快要昏睡过去。好在终是云开见日。双腿早就跪得发麻,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喉咙干渴的要命,却还硬撑着一副百折不屈的模样。身后响起一阵沙沙的脚步声,顾望舒记得原本师父有令,罚跪期间这祠堂内是不能再进人的。来人的步伐似乎有些沉重,他却也无心去想,纹丝不动的跪在原地。过了好一阵,那声音停在他身边,似乎是自上而下,无声审视了他会儿,才蹲下身子来,递了杯水到自己面前。“先喝点。待会儿有你好受的。”寒雨顾望舒抬起疲倦的眼皮顺着胳膊看过去,哑然笑了一声,也没客气,接过来一口喝个干净。水本无味,但对这渴了快两天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世界最甘的味怡来着。缓了好一会儿,顾望舒才勉强开口,嗓音嘶哑。“师哥这是来这看我笑话的吗。”“我是看不懂你!”顾长卿掩不住这股怒火,长袖狠挥直起身来低头怒目俯视起他。“安静点像个普通人一般活着不好吗?非要搞出这些个事来!”“你看我哪里像个普通人了。”顾望舒也仰起头对上顾长卿一双犀利如鹰的眼,身子虽倦怠,一张嘴可还是毫不客气。“我无碍,你快出去吧,一向墨守成规的大弟子违背禁令偷来我这儿,被人看到了可不好。”“怎么可能无……”顾长卿气得本是压低的嗓音都抬高了几分,又察觉到自己可能过于激动了些,只得再沉回气,道:“我来是想告诉你,师父他老人家现在被你气得七窍生烟不想见你,待会儿掌刑的人,换我。”“哦呦。”没成想顾望舒还有心情在这儿打趣。“那可给你机会解恨了。反正你本不就是想杀我的,挺好。”“你……!”顾长卿被他这模样弄得又急又气,满腔怒火,分明来之前就知道肯定与这人说不通话,还非要给自己惹气,愤恨得奋袂转身,恶狠狠咬了半天牙才挤出话。“到时候你自己用法术担着点,我可以睁一眼闭一眼视而不见,但绝对不会手下留情!”顾望舒没回头,只听见顾长卿离开时脚步咚咚震响,气得不轻。“不必了……。”极小声地回了一句,也不知道这在气头上的人听到没有。他松了口气,想调整下姿势动动膝盖,却因跪了太久,膝下难受得五官都凑在一起去。顾长卿在祠堂外背手而立站了很久,双目像是千尺潭水般深邃沉静,叫人看不透在想什么,只是一脸严肃,望而生畏。他与祠堂里的人只隔了一扇门,却像隔了天地,隔了一界般那么远。秋阳明媚,明晃晃的日光映在他身上那一身滚金边的道袍上,波光粼粼。也不知就这样过了多久,几个小道士从后边赶过来,看着他这副模样也不敢靠近,就在隔着挺远的地方小心翼翼对他说了句,大师兄,时辰要到了。顾长卿点点头,丢出一把纸伞扔给那人,声音低沉且平静的吩咐上一句:“把这个给他。山路漫长,至少上掌刑台之前还能撑着。”于是之后,顾望舒就被一群人前后围压着,自己撑着把伞,慢悠悠的往后山走。顾望舒微微抬头,眯着眼避光看着上古结界漏的大洞。此时数道金光正自下而上慢慢填补着,速度太慢难度过大,这豁口几乎是肉眼不见的速度在愈合。大概是师父请的那几位四大法门高修,外加上这观里还用得上的会使法术的道友一齐在补。想想居然还有点好笑,这么多高修一起努力修补,还这么费劲的结界,被自己一招就劈了个大洞出来,我可能还真的是什么骨骼惊奇之人。后山本是不许人进,但今日这沉闭许久的掌刑台要重开,按例是可以接受众审的。虽然还是不准上山,但众人破例允许在山下观审,自然想来看风景看热闹的人不少,还没等顾望舒人到呢,山脚下就已经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道长用的长毛叫什么》第61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