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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碍。”他握着她的手,稳稳地捏了捏。瘸腿既成事实,若常年为此耿耿于怀,总有一天要变成霍钟那般。闻人椿点头,却仍把这事看得很重,每每采药、买药,都要同人聊起这两味药材。陈大娘侄子是个热心的主儿,知道闻人椿求药心切,便常常给她带来一些形似的药材。今日霍钰来药场寻闻人椿的时候,那陈大娘侄子的前脚才刚跨出门口。他俩出海时也算结下一段交情,点头致意算是招呼。“你怎么来了?”闻人椿停了拨算盘的手,哪还有半点面对陈大娘侄子时的冷静自持。她见霍钰行走时还是半个身子歪得厉害,又赶紧替他搬来一个椅子。“还是不见好转吗?”“不要紧的,可以承受。”“你定是在临安、明州不知节制,走了太多路。我知道你不是去游山玩水,事必躬亲在所难免,可这腿是你自己的,医书里头写了,若经久不治累及骨髓,会害性命的……”那老话怎么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他的小椿书是越读越多,唠叨也跟着见涨。许是因为霍钰但笑不语,闻人椿也悟出一些什么,抿着嘴小声道:“嫌我烦了吧。”“烦得惹人爱。”他伸伸手指,在她脸颊上刮了一记。而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怕是要让她更加唠叨的。“你又要出海?”“临安有官崇礼侍佛,一直在寻觅佛家珍宝,此回暹罗商队的货物多有珍宝,若能愧疚待到冬雪来时,银妆裹满半片地,霍钰还未归。他此番是独行客,又走了将近三月,闻人椿纵使披着绒毛、点上炭火,依旧感到心头颤动不宁。坊间流出闲话,说这位宋人少爷是抛妻,和所有话本子的负心少爷一个模子。闻人椿只信一分,更多时候,她怕的是霍钰遇上大麻烦。没有二娘鞍前马后的铺垫,没有霍老爷门楣的背书,却有霍钟明里暗里的打压斗法。他要一己之力白手起家,有多难要多难。闻人椿愁得连手里的小棉袄都织得跳针了。“竟也有你不擅长的活计。”苏稚笑话她。她在女红上颇有天赋,一双手翻上翻下,小老虎的眼珠便有了灵气。闻人椿叹了口气,说:“是啊。”她本就不是多能干的,女红、烹茶、花艺,那闺阁女子最最擅长的三件,她都做得不得要领。就譬如烹茶吧,备器、择水、取火、候汤、习茶,这一套按部就班泡出的茶,闻人椿却喝不出半点不同。于是仗着身边只要伺候霍钰一个,总是偷工减料应付他。瞧,想什么都是霍钰。真是活得愈发像那菟丝花了。苏稚瞧她满脸惆怅,母爱大发,凑上前问道:“可是在担忧霍师父?”闻人椿不瞒她,连连点头。连封书信都没有。海上艰险,明州城又比海上更艰险,她怎能不担心。“我瞧他不该是那负心薄幸的人。”“我并非忧心这个。”闻人椿是真的守不住秘密了,一骨碌向苏稚交了底,把明州霍府的事情连头带尾讲了一遍。苏稚如听戏本,专心致志,目光炯炯,手上动作全都停了。末了趁闻人椿喝水间隙来了一句:“霍师父家中的人怎么听着都好可怜啊?”可怜,算是吧。闻人椿无奈低笑。“到底是父母手足情,他们真的能不管不顾?还落井下石、置人于死地?”闻人椿知道,苏稚活在系岛这样干净纯粹的地方,一定想不明白世上竟有连血脉亲情都可以枉顾的人。
《春花与玉男主》第8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