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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幽幽转醒,他抬眼往上瞧着——凌祉早已经醒来,只是因为自己窝在他怀中的缘故,这才一直未曾起身。他动了动手脚,从凌祉怀中脱出身来。眼角驼红,声音嘶哑:“几时了?”——“未过巳时。”凌祉见他挪动,便先行一步下了床。塌前缠花枝小桌上搁的是一壶昨夜便备好的玉露。玉露是雪顶上所采,无上仙门只得了几小瓶,便全给了先头伤重的凌祉。而现下,萧云谏猛地灌了一口,清甜纯甘的液体便全进了他的肚子里面。长鲸吸水般,半分可惜也无。末了,他还撇撇嘴:“凉了些。”凌祉本欲用灵气为他温热,却被他制止住了,道:“师叔倒也不必麻烦了。算算时辰,我也该奔着屠妖大会的场地去了。”凌祉便收了灵气,道:“好。”似是什么都听他的一般。萧云谏裹了外衫,将身上痕迹悉数掩去。因着今日晌午过后便是屠妖大会,他昨日便也没闹得太过头。只是他挪动了两步,仍觉腰上有些酸涩,懊恼于昨日自己的一时兴起。凌祉立马揽住他的腰,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问道:“阿谏,可有什么不爽利的地方?我昨日,万不该……”“千不该万不该,师叔也做了。”萧云谏摆摆手,只当给自己做个坦然模样,“不过各取所需罢了,舒爽的不止师叔一人。”各取所需。这字字诛心,直戳的凌祉遍体鳞伤。凌祉眼神黯淡了几分,正巧叫他看了个真切。他不甚在意。不过说了句事实罢了。他同凌祉并不一道前去,他要先行去率弟子将妖族领到大会的台子上面安置好。凌祉便从朱漆衣架上取下一件月白色勾云纹大氅替萧云谏披上,又替他篦去了垂落在脸颊两侧的碎发。他道:“昨日刚下了雪,今日会更冷,大氅记得系好些。”“好。”萧云谏随手拨弄了下大氅系带,随意地朝着凌祉鞠了一礼,“师叔也早些到,算是为我镇镇场子。”凌祉依言,又问:“当真不用我陪你同去?”萧云谏摇头。他目光又扫到那墙壁上挂的画作,还是未曾取下。凌祉这便又是不将自己的话语搁在心上了。非要弄这么一出,故意来碍自己的眼?萧云谏撇过头去,冷哼了一声。转头便出了修竹阁。又是来时的青石板路,今日雪已化,留的地上更是湿漉漉的。他嗅着大氅上隶属于凌祉的淡雅味道,心中愈发恼羞成怒起来。他正欲将大氅随手掷到地上,可看了看脚下的泥泞,还是顿住了动作。他朝着一旁的洒扫弟子招了招手,自然有人上前行礼道:“大师兄,可有何事?”他将大氅摘了下来,随意又恶狠狠地塞到洒扫弟子手中,道:“去,拿回还给凌祉。”洒扫弟子应声接了过来。萧云谏瞥了一眼洒扫弟子离去的背影,思忖片刻,还是问道:“昨日那两名弟子呢?”洒扫弟子答:“两人昨日似乎受了惊吓,今日便告假了。”萧云谏一听,便知晓是自己昨日丢的那个静音诀所致,心中顿觉懊悔。可他面上不表,只道:“行,我省得了。”顿了顿,又言语:“就同凌祉说……算了,也不必说了,你去就罢了。”他长吁了口气,回自己所居住的无定峰换了身衣裳,便行去了屠妖大会。屠妖大会虽说上一句大会,可如今河清海晏、天下太平,大多灵修也并不执着于斩妖除魔这件事。不过只是无上仙门百年来的传统,依旧尊着选取一两个妖族开刀罢了。也不斩杀,只摘取他们的妖丹,让他们同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萧云谏同这个宗门的长老谈笑两声,又同那个峰派的掌门寒暄几句。哪个不夸赞一句,他当真是年少有为。他脸笑得有些僵硬。一转头便瞧见了凌祉长身鹤立在一侧,手中还环抱着那件月白色的大氅。凌祉似乎面容上似乎有些期许,将大氅往前递了递。萧云谏没接,只斜了凌祉一眼。他仿若胸中赌了一口气,刻意没有去理睬。屠妖大会伊始,作为无上仙门掌门的遥天真人便先例行打了些官腔。而后,便都留给了萧云谏这个芝兰玉树的首徒。萧云谏踱步走过这些个被押解的妖族,却迟迟未曾动手——这个年近耄耋,恐不取妖丹也活不了多少时日,不成;这个尚有幼子在侧,若当真取了妖丹,那孩子如何能活,亦不成;而……这些个,林林总总,终归都是不成的。
《受把渣攻当某个人替身》第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