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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西边的洋桥,过去不是一片乱坟岗吗,所以有好多故去的人都葬在那里。这几日去世的那三位,理所当然的也藏在那附近。我们几位在闲聊时,先我便急不可待的将前日路上回来的事情,和那几位叙说了一遍,结果他们听了之后,却怎么也不相信是真的,以为我在吹牛,无论我怎么解释,他们还是半信半疑。于是那个五爹家的小儿子便说,如果你真胆大,现在你去杨桥走一趟,我们真佩服你,如果你要敢去,明天我给你买一条喜梅牌子的香烟。我说当真?他说绝对是真的。我又问,那喜梅牌香烟一块多一盒,一条就十几块钱,你有钱买吗?那时候一般人都是抽几毛钱一盒的烟,我说你若有钱能给我买两盒就不错了。他说我当然有,前些日子我在城里给人家做饼干,一个月能挣二十块钱,我干了好几个月的钱都还没有花完呢,你放心好了,只要你敢去,我肯定给你买。但是他说这话我根本就不信,因为我知道他所挣的钱,基本上全交给了他妈,自己手里应该不会有几块钱的。旁边几个人说,我们可以作证,如果他要不给你买,我们就不会饶他。我说那行,给我一把菜刀,我现在就去,但是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我去过呢?今天我到那儿了,明天你们再说我没去,怎么办?于是那个小工想了一个主意,找一截麻杆,把一面用刀子削平,上面写了几个字儿说,今天晚上咱们谁都别走了,就在我家里睡,我那一个大床挺宽敞,咱们几个挤在一起还暖和,明天早晨我们睡醒以后,一块儿去坟地,如果见这个麻杆插在那里,就证明你真的去了,那他就得给你买烟,如果看不见这个麻杆,就证明你没有去,是你在吹牛。我当即答应,于是拿了他们家的菜刀,手里攥着麻杆,半夜十一点多钟,我奔西向阳桥方向而去。小工的叔叔,我那位二表哥,听见我们的谈话后,急忙起床前来阻拦,也因担心我会出了什么事情,便在后边使劲的想把我叫回去,但我没有理会他,还是一手攥着麻杆,一手提着菜刀,兴冲冲的,直奔那位服毒自杀的年轻人的新坟而去。待转回来,又和那几个伙伴们一起闲聊了一会儿,便挤睡在一张床上。
由于我们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第二天睁开眼时,已是日上三竿,待我们穿了衣服起床后,匆匆忙忙的洗了把脸后,准备去洋桥,看我插的麻杆时,只见那新坟前早已聚集了一堆人,正在那里包坟。
因为我们那儿有一个习俗,就是刚埋的坟墓,只是随意拿土一堆,待到第三日,再去认认真真的把坟墓包好,叫福三,究竟是什么寓意?我也搞不懂。反正等我们还没走到近前,就见人家好多人挑着土,拿着铁锹,早已将我昨夜插的那根麻杆埋的没影了。所以一场稳赢的赌注,我却没有拿到手。
说起胆大与吓人的事儿,还有一桩比较有意思。也就是十七岁那年的夏天,哥哥与嫂子通过勤奋努力,攒了钱买砖,要盖上三间时髦的全砖大瓦房。于是砖瓦厂的四轮拖拉机,拉着砖,一车一车的往哥哥的宅基地上送。
由于夏天天气炎热,送砖的师傅说,半夜凉快时咱们可以多拉几趟,白天也好歇一歇,哥哥觉得很有道理。那日夜晚,送砖的四轮拖拉机,连续来了好几趟,我和哥哥将最后一车砖卸完后,已经是凌晨一两点钟了。
虽然没有白日焦灼阳光的炙热,但盛夏季节的夜里,还是比较闷热的,再加上连续卸了几车砖,我的浑身上下早已通透是汗,那灰红的砖灰和着汗水,变成了泥巴,抹的满身没有一点干净的地方了。刚卸完砖,我便急不可耐的,跑到庄前的大堰里去洗澡。
忙活了半天,又困又累的我,躺在那静静的河水里,双腿自由自在的轻轻摆动着,仰面飘浮在水面上,耳畔传来一片,虫鸣蛙叫交织成的美妙乐曲,眼睛凝望着那深沉宁静的夜空,天际一轮新月如钩,稀稀落落的星星一眨一眨,像是在询问我,夜这么深了,你怎么这么大胆,还敢一个人独自到河里游泳呢?正当我安然的享受着,这大自然赋予人们的美丽世界时,忽然听见河对面有扑通的水声,我一激灵,急忙转脸寻声望去,只见朦胧的月色下,一位个头不高,身材魁梧的人,正在拉着绳子向上收着撒鱼的网。
散着清澈光辉的月亮,反射着水的银光,照在那人的脸上,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凭轮廓,我确定那个人是我认识的人,且比较熟悉。我便轻轻的向他游了过去,本想跟他打个招呼。哪知我尚未到近前,他却举起撒网,一扭身,嗖的一声,网便落在我的身旁,差点将我罩住。我以为他是有意在跟我开玩笑,因为月光映射下的水面,是一片白茫茫的,而我漂浮在水上面,露出的脑袋应该是黑色的,虽然我以轻轻漂移的方式游过去的,但也应该有轻微的水声响动,所以认为他早就看见了我,于是我也想跟他开一个玩笑,便使劲地抓住了网边的绳子,将他往水下拽,谁知这时他才现我,吓得一声尖叫,差点坐在了地上说,什么呀?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一个人在水里洗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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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浅流年 盏茶》第56章 打赌(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