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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雁长歌·第五卷·八方暗涌·o6·收尸2o19年9月26日大争十一年九月二十四日，安京城内，一早便又是绵绵阴雨。
在清晨凄清的雨声中，鹰扬卫的铁牢大门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后，缓缓打开。
两名红甲卫兵拖着一口大瓮从幽暗的入口处走了出来。
其中一名瘦高的缇骑抬头望了一眼阴沉的天空，忍不住小声抱怨道：“这鬼天气，一连下了几日的阴雨，什么时候才能停。真是晦气。”
另一名高壮的缇骑闻言，附和道：“是啊，往年在这时候哪里会有这么多雨。今年真是奇了怪了，西边几个郡都糟了干旱，这京城到是风雨连连。”
话刚出口，他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快瞥了一眼两旁的卫兵，忙道：“止了，止了。还是做正事要紧！”
二人忙抬着大瓮上了铁牢门前的一辆马车，驾车便往西郊潜龙山脉的方向赶去。
车里，那高壮的缇骑脸色有些灰，道：“刚刚真是口不择言了，这要是让统领或是旗主们听到了，咱全家指不定都得交代在这铁牢里。”
那高瘦的缇骑心有余悸地道：“山子，你以后可得注意点了。这鹰扬卫可不是茶馆啊！”
“嗯。”
那名叫山子的缇骑点点头。
这时，外面的雨声变得更急更勐了，看来雨又下大了。
山子有些烦闷，道：“也怪我们，没点本事，只能做这收尸的杂活。这大下雨天，又闷又湿，还得驾车去郊外抛尸。”
那缇骑听他这么一说，面色也有些不忿。
道：“他们在吃香的，喝辣的，抱着光屁股的美人睡觉，我们却只能陪这些脏脏尸体来来回回。这他娘是什么世道啊！”
“什么世道？谁知道呢？问问这瓮里的尸体，嘿嘿，他或许知道。”
山子自嘲地道。
那缇骑闻言望向身侧的黑瓮，闻着里面传来的阵阵血腥味。
叹道：“这瓮里的可是司隶校尉，一夜之间就成了一具尸体。”
山子道：“包括你我，谁都想往上爬，坐拥香车美人，但谁都有可能明日就成了一具腐尸。”
他又道：“二虎啊，这是人吃人的世道啊。”
二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马车在雨中颠簸，穿过集市，穿过门楼和护城河，穿过野道，终于到了距京五十里的西郊外。
这是一处荒野，前方即是潜龙山脉的一角。
二人小心翼翼地将大瓮抬下马车，淋着雨向潜龙山脉走去。
自山脚上行不久，前方便传来阵阵恶臭，二人步子逐渐放缓。
“呱呱呱！”
前面树枝上有几只乌鸦惊得飞起，出几声怪叫。
二人上到一处光秃秃的山岗便停了下来。
这是一处乱葬岗，山坡上下遍堆枯骨，腐尸。
蛆虫横行，绿蝇乱飞，令人头皮麻。
有的尸体上，还有几只乌鸦正啄着眼眶里的血肉狼吞虎咽着。
饶是二人对这里极其熟悉，却还是感觉嵴背有些凉。
山子提醒道：“快些动作，这里总觉得有些怪异。”
两人合力将大瓮翻身，正欲推下山坡。
哪知里面传来“扑通”
一声，尸体的一部分从中滑熘出来。
他们定睛一看，只见尸双目已失，空余两处血汪汪的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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