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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煦阳从宋子明身后闪出来,推开程晓冬,一步闯进院子里,喊:“程末!”没有人应。他回头问老太太:“我弟弟呢?”程晓冬说:“刚起,刚起,在屋里洗漱呢!”“刚才不是说还没起吗?”宋煦阳又急又气,径自大步往屋子里走。几个房间看遍了,程末不在屋里。“我弟弟呢!!”宋子明也问:“程末呢?!”姥姥瞟了一眼仓库,恼怒地想,晓冬媳妇儿手脚也太不利索了,咋半天还没把孩子领进屋去。程晓冬媳妇在仓库里,本来想要给程末解绳子,刚一靠近,程末就惊恐地躲开了,他挣扎着,不让人碰他。女人本来就不待见他,见这会儿没其他人在,心思一转,索性伸手狠狠掐了程末胳膊一把,嘴里小声骂着:“老太太想得美!我偏不让她如愿!”这一把正掐在程末昨天撞在地上的地方。程末疼极了,喉咙里发出一声闷闷的痛哼。院子里的宋煦阳敏感地捕捉到了弟弟的声音,他顺着声音,冲进了小仓库里。“程末。”宋煦阳听到自己声音在打颤。他难以置信地扑上去,半跪在地上扶起程末搂进怀里。弟弟手脚都被绑着,嘴上贴着胶带。弟弟的额头磕破了,血迹一直流到脸上。宋煦阳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从哪里做起。他先去撕弟弟嘴上的胶布,那条脏兮兮的胶布也不知粘了多久,一撕下来,就看到程末嘴唇惨白,嘴角溃烂肿胀着。他又去解绑在程末手腕上的带子,可是心里太慌了,怎么解都解不开。程末一直在挣扎,宋煦阳在他耳边喊:“末末,是哥哥!哥哥来接你回家!”程末脑子早已被搅成了一团浆糊,他看一眼宋煦阳,勉强认出了哥哥,却挣扎得更厉害了。宋煦阳只好压住他的手,喊:“你别动!”程末的手冰凉冰凉,宋煦阳心里觉得不好,一摸程末的额头,果然,程末在发高烧。宋煦阳用手去擦程末脸上的血迹,血已经干了,擦不掉,程末的脸也滚烫,泛着病态的红晕。宋煦阳一手把程末冰凉的小手握在自己手里,另一只手重新去解带子上的死结,终于松开了带子。程末手腕上勒出的一道道青紫色,还有被金属扣擦出的血痕,都暴露无遗。宋煦阳觉得自己要疯了。宋子明这时也终于脱开了程末姥姥和程晓冬的纠缠,进了仓库里。他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急忙帮着宋煦阳给程末解开了脚腕上的绳子,程末被绑了太久,根本站不起来,他也不往起站,仍旧拼命乱动,不住地把身体往起蜷。宋子明脸色难看极了,问:“你们对程末做什么了!怎么把孩子弄成这样!”程晓冬着急忙慌地解释:“一晚上都是他自己在这儿,我们碰也没碰他!”“一晚上?在这儿?”宋煦阳心在滴血,“这大冷的天,你们让他在这儿待了一夜?!”骗子。这群骗子。昨晚打电话时说玩累了,说早早睡了。他们说谎!四月倒春寒,他们让弟弟在冷飕飕的仓库待了一夜!宋煦阳杀人的心都有了。但是程末在发高烧,他心里再恨,也只想赶紧把弟弟先带走。“我们回家。”宋煦阳想打横把弟弟抱起来,一只手伸到他腿下面,终于碰到了程末湿漉漉的裤子。宋煦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抽出手,问程末:“裤子怎么弄湿了?”程末短暂地停止了乱动,不想看宋煦阳,屈辱而绝望地转过了脸。倒是程晓冬媳妇先想起了程末姥姥昨天说的那句“饿了尿了,总要服个软”,她冒出一句:“该不是真尿裤子里了吧!”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姥姥心里到底有些过意不去,骂道:“你们两口子也太不是东西了!我出去一晚上,你们还能真让孩子尿了裤子!”程晓冬媳妇破罐子破摔,刻薄道:“这么大孩子了,撒尿都不会说吗?别是像了他那个装疯卖傻寻死觅活的妈!”程末最后一点清醒的意志也被碾碎了。耻辱、恐惧、愤怒、委屈都在一瞬间崩了盘,他挣开宋煦阳的手,连滚带爬扑上去,撞倒了舅妈。程晓冬见媳妇吃亏,连忙上去要拽程末,刚迈了一步,就被宋煦阳一拳锤在脸上。宋煦阳再也受不了了,他和程晓冬扭打在一起,往程晓冬身上砸了一拳又一拳,胸口好像有一团燃烧的烈火。他想打死他们,想烧死他们,想把这场噩梦点燃,烧得灰都不剩。“阳阳!别打了!”宋子明焦急地喊儿子,“宋煦阳!别管他!看看你弟弟!”宋煦阳这才停了手,他回过头,宋子明正努力把程末按住,程末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小兽,跪在地上,一声一声嘶哑地嘶吼着,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与哥哥在一起的岁月》第3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