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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单纯、太天真,好似童言无忌,又直打人心。霍钰有那么一刻是顿住的,就好像粉饰太平的那层布被人全撕了去,不过很快,他便浅浅地笑起来:“不是的。小椿只是尽了一个忠仆的职责。”一点儿也不真诚,整日藏着掖着。苏稚完全不信。经过这么些时日,她早就不受霍钰皮相的迷惑了。她承认霍钰的诗书文采一流且不亚于她曾经的那位宋人师傅,但忽远忽近,老是隔着一层厚重的纱。她既不聪明,看不透纱里的东西,也不勤奋,懒得将纱一一斩尽。“霍师父。”她等不及了,“我去找人寻他们!”才走到宅子的大门,便瞧见两人一马远远归来。马的力气还剩了许多,蹄声带劲。两人却是一人比一人狼狈,看着就蔫蔫的。没有多说一个字,下马的时候,桑武士自觉伸出手。“怎的这般烫。”他一下就察出不对,也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抓着手腕便要把脉。“没事的,桑武士。”闻人椿却急着要将手腕抽出。女儿家心细敏感,一下便觉出门后有目光灼灼。“有病便要治!”他可不管,拎着她就要去最近的医馆抓药。桑武士年少时曾在边境守卫,当时的将领仗着天高岛主远,一日比一日自私,好些士兵受了伤得了病都不得救治,其中不少最后竟是活活熬死。于是自他有了些许兵权后,便督促各级士兵保重自己,如此方能保卫系岛。闻人椿不知他竟是将自己当作手下士兵了,被他扯着走了几步后,终于没好气地压着声说道:“桑武士,你可知苏姑娘为何瞧不上你吗?”“……被跟我扯些有的没的。”“从前旁的女子受伤了,你也都这样?”他愣了愣,在他眼里,许多事情似乎不分男女。“罢了,将错就错。”闻人椿硬是忍着后背的芒刺,同桑武士一道转进了去医馆的小路上。苏宅门口,某个小小女子的嘴巴一直张着,又一直没能说出话。她在生气吗?不对,有什么可生气的。正如霍师父所言,他们两情相悦,她也能断了惹人厌的纠缠。那她心里这把火究竟是为何燃烧,又为何扑不灭。糟糕,她甚至能看见火苗边缘那幽幽蓝光。瞧着像是嫉妒。“哼!”苏稚到最后都没搞清自己是在同谁置气,跺了跺脚扭头便走。“霍师父,您腿不好,也早些回去吧。”就是可怜了姗姗来迟的霍钰,拖了条废腿打颤着走到门口,还要被苏稚的无名火烧上一把。不过总而言之,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十分之中有八分是喜悦。一切都如他想象。除了闻人椿突如其来的疾患。她烧得厉害,不过性命无虞。“太累了,没旁的病。”医馆老大夫精修疑难杂症,并不把闻人椿当一回事儿,“都是自个儿把自个儿耗的。小姑娘,之前也淋雨着凉过吧。”闻人椿点点头。她烧得整个人都烫乎乎的,嘴里冒热气,连说话都不想说了。“肯定头脑也发沉发昏过,易冒虚汗,动不动肠胃虚寒。你怎么就沉得住气不来瞧大夫呢。”“呵呵呵。”闻人椿勉强撑出傻笑,她要做工、要照料霍钰,哪里顾得上自己。何况放眼明州城,哪有一个女使小厮敢说一句“我累了”。要么是发了野财不想干了。老大夫不吃这一套,摇头晃脑地丢了张处方便要送客。桑武士是个负责的人,忙前忙后领了药,还架着闻人椿的手臂一路送到她屋前。他当真是个顶天立地男子汉,昂首挺胸,丝毫不怕可能有的流言蜚语。“一定要吃药、休息!”他语气好似板上钉钉,容不得说不。闻人椿连连点头,虚着声音道了声:“劳烦您了。”“方才走路时的中气还挺足,你这病还一阵一阵的?”照顾归照顾,钦佩归钦佩,可该有的提防桑武士没有抛诸脑后。真是莽夫,完全不懂她深意,闻人椿只好将话拆个明白:“方才我抬高了声音,那是故意说给苏姑娘听的。”“不懂。”他理直气壮。“桑武士难道不觉得苏姑娘对您还是上了一些心吗?”谈及私情,桑武士的脖子都似被人煮过:“勿要胡说,她可讨厌我了。”“哦?那您怎么不放弃?”“谁让我就是喜欢她!旁的姑娘在我眼里都跟男人无异!”他说得直白极了,闻人椿人在病中都被逗乐了。“这话您同苏姑娘说过吗?”“还、没……”“这话得说!这是重中之重。您整日说要娶她还不如说为何要娶她!”
《春花与玉作者富美》第6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