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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特摩斯的话里透着一股我最不希望他有的“何不食肉糜”的味道,可我没有出声。眼下就是一个,让他很好的明白民生多艰的好机会。
我看着老妇人认真地看了看面前的少年,也许是看出了虽然他穿的朴素,可衣料的材质却很好,并不是此时平民常穿的那种粗亚麻质地腰裙。
她的态度有些恭敬,可也许是想到了伤心处,话到嘴边便抑制不住地哽咽,带这些哭腔:“我的孩子为国王修筑陵寝时受了伤,如今还卧病在床。只能靠着我每日出来卖点面包换些钱勉强维持生活。这些面包……卖是卖不掉了,回家洗一洗还能吃。”
说罢,我看着她重重叹了一口气,又有些无奈地冲着图特摩斯笑了笑:“今天真是谢谢您,善良的小伙子。只是我身上没有钱,也没有值钱的东西能够用来感谢您。”
说着郑重地朝着图特摩斯鞠了一躬,佝偻着背,步履有些蹒跚地转身想要离开。
我侧头看向图特摩斯,他的双眉紧锁,也许是老妇人的悲苦触动了他,他紧抿着唇,目光紧紧地看着老妇人的背影。
“你等等,你的面包我全要了!”终于我看到图特摩斯上前一步,拉住了老妇人的胳膊大声道。
第19章街头见闻·二
图特摩斯的声音有些大,以至于周围围观的人都不由望向了他。老妇人还愣怔着没有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拉着自己的少年,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
“你的面包我全要了。”图特摩斯的话语有些生硬,似乎还不太习惯与这些身份低微的平民说话。
而他的性子本就偏于急躁,见迟迟得不到回应,索性掏出了临行前我特意叮嘱他带上的袋子,从里面随意的抓出了一把玻璃珠,便放进了老妇人手中正抱着的篮子里。
接着还不待众人有所反应,便扭头走了,嘴上说的要买的面包也没有拿走。
古埃及的古代政权,并不使用钱作为代币交易货品,这里依旧是以物易物的时代。而那些王宫里常用的玻璃珠,因为质地精良,而十分的值钱。
我匆匆扫了一眼,那一把玻璃珠少说也有十几枚,恐怕足够老妇人家里过上好一阵子了。
我迈步跟上了正快步离开人群包围的图特摩斯,他不知此时在想些什么,埋头走着路,也不管前方的道路通往何方。
“图特摩斯,图特摩斯,你走慢点,等等我!”图特摩斯腿长,步子也大,先前他会顾及到两人的路程差异特意放慢了速度等我倒还好些。
这时候他闷着头快步的往前走,我小跑跟在他身后也觉得颇有些费力,不得不出声想要喊住他。
图特摩斯听见了我的喊声,终于回过了神。他站住了脚步,却没有转身看我,依旧那样低着头等着我走到他身边。
我走到他身旁,弯下身看着他低垂着的头:“你怎么啦?”我隐约能够才出图特摩斯失态的原因,我尽量放柔了声音,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终于看向了我,我也恢复了正常的站姿看着他动了动嘴唇,一副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地模样。
我看这番情形,索性带着他离开了闹市区,向着城区的边缘走去。
随着我们越走越远,嘈杂地人声渐消,我始终偷眼打量着站在我身旁的少年。他此时脸上已经不再是一出宫时那吊儿郎当,意兴阑珊地模样。
虽然仍旧四处打量,但他的面色渐渐变得认真了起来。
现代的卡纳克市就建立在古底比斯都城的遗址之上,在现代化的建筑与道路之下,这些旧日的繁华都成了过眼云烟。
我贪看着目之所及的一切,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图特摩斯说着话。
忽然一阵湍急地河流声被风送到耳边,我们都不由转头望去,尼罗河宽阔的河面就这样出现在了眼前。
也许是因为汛期即将来临,此时的尼罗河中河水开始变得湍急,带着恢弘的气势在我们的眼前奔涌而过。
在图特摩斯的带领下,我们登上了城墙。有些出乎我意料的是,驻扎在城门的士兵竟然认得他。
我眼睁睁地看着士兵们看到图特摩斯,并未露出些许地诧异,就一脸恭敬地让了开。目送着他走上了城墙。
似乎,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常常来到这儿。
但留给我回味这个问题的时间并不多,很快大自然的壮丽就在我们面前展露无遗,也将人本身衬托的无比渺小。
底比斯城区耸立的高台之下,是一片连着一片的良田。再过几个月的时间,这些田地里的作物都将被收割完毕,并再次被尼罗河的河水淹没。
“为什么?”图特摩斯没头没脑地一句问话让我不知该如何接话。
好在他很快就接上了自己的问题:“为什么在底比斯,还有这样贫穷的人家,朱里?!
明明每一次朝议时,西维尔、总司库都告诉我和女王,‘今年因为哈比女神的馈赠,粮食得到了丰收,人民也过的十分富足’。如果他们所说属实,那我们今日见到的老妇人又是什么呢?”
“这没什么好为什么的,图特摩斯。西维尔与总司库说的也许并没有错,但毕竟你们都只有两只眼睛,也只有两只耳朵。
你们早就已经脱离了百姓的生活,基层的官员如何向他们汇报,他们自然也就如何向你与女王汇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自然也就无法避免了。”
《法老关系图》第3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