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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的种子忽然破土而出,冲天而起。
“所以,”程平想找句狠话又狠不下心,挑挑拣拣半天,最后磕磕绊绊道,“如果你只是喜欢看我打游戏而已,那个时期已经过去很久了,以后请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李柏奚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而已?”程平:“……嗯。”李柏奚:“我明白了。”他似乎默认这件事已经谈完了,收拾心情端详起了程平的妆容:“嗯,这修容确实可以改一改。”程平愣住了。
李柏奚好像真的已经把杂事抛诸脑后,开始专心改妆。
程平心中仿佛被捅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呼啸着漏风。
等不到的否认,求不得的回应。他甚至摆不出合适的表情,呆滞着任由李柏奚捧着自己的脸涂涂抹抹。
可笑啊。
可笑啊,程平。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自作多情对着错误的人动心。这辈子可别有第三次了。
李柏奚彻底无视了程平眼中剧烈波动的情绪,对车内压抑的空气恍若未觉,心平气和地改完了妆,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点评道:“确实还少一点个性。”说着转过去,弯腰在化妆包里捣鼓着什么,不经意地问:“杂志负责人有没有告诉你他们的主打风格?”程平麻木地说:“不记得了。”李柏奚不以为意:“嗯,看你的整体造型,好像走的是浪荡公子风,也许妆容里面可以找一点呼应。”程平终于看清了李柏奚在捣鼓什么。他居然在对镜涂口红。
饶是程平此刻心里一团乱麻,也不由得分出了一点精力负责迷惑。
李柏奚专心致志地在自己唇上涂了一层娇艳欲滴的正红,回过头来,盯着程平看了几秒:“我们来试试看吧。”尾音消失在程平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
李柏奚从半侧面欺近,琐碎的长覆盖到了他脸上,遮蔽了视野。
一片昏黑凌乱之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对方间散漫的冷香。
长达一世纪的几秒钟蹒跚着过去了。
终于,李柏奚放开了他,低头欣赏他唇上那道半出框的艳红印迹,末了勾了勾唇角,满意地说:“这就好多了。1程平:“……”程平:“…………”李柏奚对着这尊长得很像程平的石雕,耐心等待它孵化。
良久,石雕终于裂了一道口子:“你……”岂料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车窗。
新化妆师站在车外,苦着脸说:“程哥,杂志方催你了。”隔着玻璃,她看不见里面的景象。车内静默了一会儿,就在她再次开口之前,程平推门而出,面无表情道:“谢谢。”新化妆师的第一反应是去看程平的脸,想观摩学习李柏奚改的妆。
这一眼就现了那鲜艳的唇印。
唇印的位置与他的双唇并不完美重叠,而是有一个微妙的偏移。一边唇角缺色,另一边却延伸出一抹风流的殷红,似是刚刚采撷过佳人芳泽,从她朱唇上借来的活色。
唇印成了整套妆容的点睛之笔,配上程平这身穿搭,一个浪荡公子哥儿的形象顿时鲜明起来。
新化妆师啧啧称奇,再去研究那唇印的形状和纹理,越看越觉得以假乱真。
程平已经走向了拍摄地,化妆师落在后面,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猛地扭头去看李柏奚。
李柏奚也跟着下了车,唇上和刚来时一样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抹。
化妆师:“那个,李老师……”李柏奚:“?”化妆师:“就是,那个吻痕妆,您是怎么……”李柏奚微笑道:“技术。”这一天的拍摄,程平全程魂不守舍。
扮相明明风流倜傥,整个人却活像一只提线木偶,四肢僵硬地任凭摄影师摆布。
然而奇妙的是,他那微醺一般泛红的脸庞、那满腹心事的复杂表情,却凑巧中和了扮相的浪荡,让他显得非但不油腻,反而深情款款,像个情窦初开的罗密欧。
杂志方相当满意,根本没注意到程平的目光在往哪儿瞥。
——李柏奚大剌剌地混在程平的团队中,双手插兜站在一旁,围观得理直气壮。
经纪人不是瞎子,单看那一个唇印就已经拉响了十级警报。
此刻现场暗流涌动、呼之欲出,经纪人站在他俩之间,感觉自己站在滔滔洪水的浪口,被冲打得东倒西歪。
如果团队探究的目光能化为实体,李柏奚已经被扎成了刺猬。
他从兜里抽出手来,迎着这些目光站得愈亭亭玉立,顶天立地一织女。
经纪人:“……”李柏奚亲上程平嘴唇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那时心情极为愉悦,甚至有种起死回生之感。仿佛那抹充满灵性的颜色不是他染给程平的,而是程平渡给他的。
所有人——甚至很可能包括程平——都以为他今天的改妆蓄谋已久。只有他自己知道,唇印落下时,他的惊异并不比对方少。
那是一次即兴挥。
他竟然可以即兴挥了。
虽然依旧是半命题作文,虽然是在别人化好的基础上。但是这一次,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某种灵光。
李柏奚望着镜头前双唇殷红的程平,像一个了宏愿的工匠望着自己凿出的神像。
《粉黛是he吗》分卷阅读59(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