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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床,他又想起了叶开那时候的样子。
人生中总有那么些微时刻,如同冰块浮出水面,意识会突兀地鲜明起来,让你清楚地认识到,从今以后,你的人生将不同了。
八岁那年,多少名贵的药材和顶级医疗团队也没有挽留住宁姝的命,他看到白布盖住他母亲瘦削、苍白、带着笑的脸,手里还紧紧攥着她的食指。
温度没有流逝,他的耳边还有宁姝最后的话语。她说:“涵涵,妈妈爱你,从此以后你就是个坚定的小男子汉了,生活中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好好地、认真地对待自己,好吗?”
担架车的滚轮滑过灯光冰冷的长廊,陈又涵看着医院雪白的墙壁,意识到他的人生有什么不一样了。
三十三岁那年,在斐济,他最后问了一遍叶开,“点到为止,好聚好散,对吗?”
那天的月光铺满了斐济的海面,叶开睡了,他在阳台上抽完了一支又一支烟。从西湾的情动,醉酒后蜻蜓点水的一吻,他无数次确定自己的喜欢。成年人的动心不值一提,唯有决心才令人动容。他可以让自己对叶开的喜欢压在心底如花香在雨中逐渐溃散,但抽完最后一支烟,他回去时看到叶开熟睡的侧颜,被月光勾勒得那么柔和。
带着烟草味的指间划过他的脸颊,他在心里说,好吧,小朋友,那我就舍命陪君子。
南太平洋的浪涌声温柔恒定,他为他重新掖好薄毯,轻轻离开的那一瞬间,他知道他的人生有什么不一样了。
三十四岁,繁宁空墅门外,他收到叶开送回来的纸箱,滑雪板崭新的,真不知道他在去年冬天有没有舍得用;蓝宝石依然璀璨,看到的时候想起他十八岁生日那年开玩笑地说,“又涵哥哥,你这样谈恋爱倾家荡产啊。”
相爱离别来去如风,一年零五个月,他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走进自己熟悉的房间,好像哪个角落都能看到他的身影。怎么能说得出口呢?他竟然端起水杯,对着虚空轻轻地叫了一声“宝宝”。
没有人回应,八月的阳光晴好,那时候他才清晰地意识到,他真的失去了叶开。
陈又涵一颗一颗缓慢地解开衬衫扣子,沉浸在回忆里的目光柔和。过完生日到底应该算三十六还是三十七?
总而言之,他站在这个深夜,想着白天山坡别墅的吻,晚上榕树下的那一声“老公”,想着约定好的那一面月季花墙在夏天该如何充沛美丽,意识再度前所未有地凸显出来,告诉他,陈又涵,你是可以拥有婚姻的人了。
不是利益联谊,不是貌合神离,是和自己相爱的人,有一座房子,有同一个未来。
这样的意识鲜明深刻,让他千疮百孔冷硬冷峻的心招架不住。
周一的gc总部大厦笼罩着不一样的氛围。
这里是宁市寸土寸金的cbd黄金地段,gc的楼标出众醒目,日复一日地俯瞰着西江宽阔江面上游弋的邮轮。全玻璃楼梯一气呵成,天气好的时候,可以看到上面倒映着的蓝天白云。
不仅仅是经过一个周末休整后的懒散或活力四射,也不仅仅是楼下大堂焕然一新的鲜花和香氛,纵然前台小姐的笑容看着都比平时更甜美温柔,但这些都不是全部——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从空气中就已经涌动起的、虽然刻意压抑却仍然雀跃的心情了。
好心情随着茶水间的咖啡和锃光的镜面电梯漫溢上升。
很多人等了一上午,到十一点,六十五层,gc商业集团的楼层,总裁办公室推开,陈为宇和总助顾岫从里面阔步而出。
坐了这个位子不过一年多,陈为宇瘦了很多,啤酒肚见小而精神奕奕,稍落后一步跟在他身后的顾岫仍是老样子,内敛儒雅而温和,步伐坚定。老员工都说,是因为顾总是陈总一手栽培起来的人啊。
随着他们的脚步鱼贯而出的,是各业务部门和职能部门的主要领导人。只是相继站起身的人越来越多,人们一个挨一个推开转椅,从工位上站起身。
前台今天化了一个很漂亮的淡妆,飘带衬衫职业又甜美,包裹着腰臀曲线的一步裙和纤细羊皮高跟鞋都挑不出错。她们站在陈为宇和顾岫左右,因为紧张,掌心偷偷在裙角擦了擦。
电梯显示楼层,从六十到六十五时眨眼之间,却将呼吸拉得很长。“叮”声响,银色电梯门向两边缓缓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身高腿长,严格锻炼下的躯体包裹在剪裁高级质地奢华的定制西服之下,步履从容流畅,冷峻英挺的面容上表情很淡,只有唇角勾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容。
没有人敢去探究那一分笑意究竟是自己的眼花幻想,抑或是真的。
西服口袋夹着他的工牌,这是gc上至董事长下至扫地阿姨都逃不过的铁令,但却丝毫不减他的气质气场,甚至更添了一丝难以描述的精英感。
上面是证件照、姓名和职务。
陈又涵,gc集团董事局常务董事。
两部电梯同上,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七八位董事会高管,但存在感已经微乎其微。
不知道哪里的掌声打破了安静,继而如潮般响了起来陈又涵半抬起手轻转宝玑腕表,声音低沉磁性,与他的英俊相得益彰。他是带着笑的,说:“怎么都站在门口?”随即冲陈为宇伸出手,手臂有力而手指修长,五指并拢的样子利落倜傥:
《我的竹马是渣攻最新》分卷阅读246(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