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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补充一句:【我强调过了,是我妈,不是我。】
她真的觉得自己挺好的,日常起居完全没有问题,谁见到她都得说一句“徐总近来状态不错”。
沈归春却因为专业原因有在某些瞬间发现这人并不如她所表现的这样豁然,至少能让仅用酒精助眠与应酬场上从不主动抬起杯盏的人宿醉几回,那位她因各种原因没能碰面的小姑娘也的的确确是被徐思叙记住了。
她不愿看多年好友佯装无事,哪怕她本人看起来好像对痛感并不敏感,所以在年末临近徐思叙生日的这天把人约到了云裳。
地方选的不太妙,包间更是在花好月圆的对面,她坐下后小菜品上来,侍应生才告知她徐总时常在对面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沈归春听到后愣了一下,正思忖要不要挪位置的时候徐思叙就匆匆来了。
她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电脑还在托特包里塞着,沈归春跟她寒暄几句后就一直晃着茶杯不说话。
徐思叙在等菜的间隙揉了好几根烟,最后还是没忍住,将旁边椅子上的包提过来,打开后上j大哲学学院官网查名单。
那篇通知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但从里面找到她想要看到的名字简直是毫不费力。本来就是佼佼者,第一行那里明晃晃地标着她后半年所要奔往的地方。
这年农历新年特别早,徐思叙索性没过生日,一次性忙完年前所有的工作,这才有了今日的赴约。
她看着学校的名字,竟然下意识地算了算距离与飞过去所需要的时长,后来又觉得毫无必要,但依然为这个人骄傲。
毕竟徐思叙从不觉得自己在来年面前会有什么世俗上的优越感,甚至连别人眼中会有的俯视感与包容心也没有,虽然在黄矩那些人面前虽然也小姑娘小姑娘地叫,但其实真正处于劣势的是她自己。
她向来都比来年要小心太多。
出生于二线沿海城市的来年,谈不上是公主,那到底也是她爸爸妈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明珠,更别提她拥有一切美好的品质,她所能想到的令人艳羡的所有,来年都有。
沈归春适时打断她这一番怅惘与回望,用指甲敲了敲她面前的桌面,说:“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徐思叙回神,随意应了声:“什么?”
对面人微微侧身,挡住了身后的小礼盒,兀自端起茶抿了一口,问:“听说你一个理工科的前阵子辗转多方只为和一个文学学术期刊的主编吃饭,这事是真是假?”
徐思叙眉头一动,心里突然有点揪着疼,没说话。
谁料对面的人穷追不舍:“为那小姑娘吧?”
她抬眉点一眼,破罐子破摔:“那我还能是为谁?”
沈归春敛了敛面上八卦的神色,蹙眉认真问道:“徐思叙,你没想着挽回吧?”
她轻轻扣上电脑,然后慢条斯理地将银灰色的重物往包里塞,淡声回了句:“没。”
许是看到她的表情没有作假的成分,沈归春才从身后掏出那个小盒子。
米白的木盒,锁扣处并没有小锁,只是用一根七彩的丝线仔仔细细地包好,像是一个妥善保存的信物。
她将东西递给对面呆坐着的人,一言不发。
徐思叙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一个小孩子,手心里捧着的这个木盒像是一个鞭炮,让她又爱又怕。
她没有去拉蝴蝶结的一端,只是抬头,扯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说:“沈归春,你别搞这个,别是你送我的。”
沈归春倚靠在椅背上,闲闲耸一耸肩:“当然是送你的,但不是我,是你特爱的那个小姑娘留下的。刚才我去衣架那里挂衣服,看到背后柜子与墙面的缝隙间有个东西,就拿出来看了一下。但没拆,先把小李叫来问了一下,你猜她怎么说的?”
徐思叙不是爱哭的人,只是这时候她的眼眶里隐隐有水光,好像连基本的体面与自尊都维持不住了。
她声音有点模糊,带着囔囔的鼻音:“怎么说的?”
沈归春一时不忍看,遂移开眸子推了纸巾盒过去,说——“比你想象得早,小李甚至还回想了一下,才说你去年生日那天,小姑娘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二话不说就往这个包间跑,在青石台阶上还被新雪滑了一跤,将东西藏好又赶紧离开了,还特意交代这是个惊喜,不要告诉你。小李又送她出门,说要不要点餐,你猜她又是怎么说的?”
徐思叙攥紧拳头,死死抠着锁扣的位置,盯着对面人。
沈归春依旧波澜不惊,眼角吊起:“她说‘不吃了,我爸爸妈妈还在外面等我,天气状况不太好,我们要赶飞机回家’。”
砰——
最后那根弦,彻底断了。有些时候,迟到的惊喜和累积的尘土比当下的深情本身更有力量。
徐思叙手有些发抖,她细细解开七彩绳子,又将其从锁扣眼里抽出来,又缓缓掰开木盒盒盖——
那里面,是一根嵌着通透小玉的红绳。
于是许多许多往事又冲进脑海,她想起那年秋天,有个女孩约她去糖水铺见面,满墙满眼的便签纸,小姑娘趴在桌面上画“99”,还要转头尝她的龟苓膏。
那之后一切的处心积虑她都看在眼里,她心甘情愿地被骗,与她一起走进寺庙的山门。
落叶沉在泥土里,香客如云,焚香散花之路遇雨满地泥泞,地藏殿传来诵经声,碑文仓黑不可复识。有人跟她絮絮叨叨讲一路的无聊话,问她听没听过《约定》,说“我们一起一起相约看黄叶漫天纷飞好不好”?
《苦水玫瑰图片》第9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