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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庆带着重托第三次磕磕巴巴向任黎沣传达了组织的意思:“大哥,陈哥又托我问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工作了?他说可以暂时不给音箫安排工作,但希望你能早点回去报到。”“最近有发生什么事?”任黎沣挑眉问道。“倒是没有,不过沈霖安昨天从无锡回来了。”“他,一个人?”“是,啊对了,夜鹰的例会快要到了,大概跟这个有关吧。”瞥一眼门外躺着晒太阳的音箫,任黎沣神色微敛,他们在这已经快一个月了,音箫的伤快要好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回归正轨了,任黎沣转过头,只是沉醉于这种安逸的,又岂止音箫一人。“我知道了,明早我去一趟。”音箫听说之后神色有一刻恍惚,随即无所谓的说:“是啊,我已经痊愈了,是该回去工作了,躺了那么久我都烦了!”任黎沣没有拆穿她,只说:“我去一趟就行了,你自己在这可以吗?要不我让小五明天过来。”音箫一愣,笑的有些苦涩:“啊没事,不用啦。对了,你上次说把云超送到哪个医院了?我想去看看他。”任黎沣忽然不悦,脸上却还不动声色:“看他干嘛?”音箫低着头:“毕竟是我害他卷进这些事来,也不知道他伤的严不严重。”心脏像在某一个地方打了一个小小的结,血液一下就流不动了,说不清什么感觉,就是堵得慌,突然很厌恶音箫这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突然很想大声质问她:“你不是说你爱上我了吗?为什么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任黎沣猛地转身走出小木屋,在刚才就要脱口而出的瞬间,他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己的情绪越来越容易被音箫左右了。两处闲愁夜鹰自成立起就有例会的传统,一年一次,所有的成员都要参加,说来幼稚,就像一年一度的表彰大会一样,会有一些奖罚总结,以及培养成员之间的团结性,虽说平时是个人为伍,但领导人还是需要培养他们对夜鹰的忠诚。以前任黎沣也跟着沈伯成参加过几次例会,并担任着重要的辅助工作,这几年去了无锡就没有参加。而这一次,他作为夜鹰重要的“老将”必须参与,并又一次承担了这个二把手的工作,只是领导人从沈伯成换成了沈霖安。沈伯成终于下决心让他儿子开始接手夜鹰了,得知这个安排的沈霖安兴奋不已,暂时撇下了毒品的事连夜赶回了上海,这几天都忙着和大陈以及归队的任黎沣商量各种细节。音箫没有参加过例会,听任黎沣简介之后甚觉无趣,何况那些条条框框的流程规定她也掺和不了,组织领导好像天生男人就比女人更合适。音箫去了任黎沣所说的那家医院,意料之中被告知云超早已经出院,突然想起大家好像是住在一个小区,于是又回到德馨公寓先给云超打了电话。电话那边响了很久才接,是一个疲惫的男声。“是云超吗?我是许音箫。”那头的声音忽然激动了起来:“音箫!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你怎么样啊,我快担心死你了!”“我也担心你,我现在就在公寓大厅呢,你家在几楼我上去找你。”“公寓?啊,那个,音箫,我现在在我老家,不在德馨。我们在外边见面吧,就去上次去的那个咖啡店好吗?”音箫有些意外,还是点点头说好。坐在窗边等待的音箫透过玻璃门看见了风尘仆仆赶来的云超,微笑着向他招了招手,云超大步走了过来。“你还好吗?”两人异口同声,相互愣住又相视一笑。“我还好,都是皮外伤,倒是你,快让我看看——”云超拉起音箫让她转了两圈,“你知道你在我面前倒下那一刻我有多害怕吗?我都急疯了,都怪自己无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带走……”说着激动起来,一把握着音箫的手,音箫感觉到皮肤突然颤栗。不动声色慢慢抽出手,音箫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害你担心了,我很抱歉把你卷进这件事来,让你无辜受了一身的伤。”“你怎么还这么说?”云超有些生气,“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音箫忍俊不禁:“好,我不说了。”云超这才放下脸来又急切的问:“快跟我说他们把你抓去做了什么,你一定受了很多苦,是你叔叔——是任先生救你出来的?我在公寓等了几天,你们好像没有回去那里。”“嗯,我们没有回公寓,他把我带去了另一个地方养伤,我现在没事了。”“那些都是什么人啊?”音箫看了他一眼,掂量着说:“是仇家。你知道,干我们这个行业的,无可避免。”“音箫,这太危险了,你一个女孩子非要……我知道你又不爱听我说这些,可真的都是为了你好,就不能不做那个什么,干点别的什么都行啊。”音箫明白云超的好意,但心中不以然:“我还能干什么呢?”一个女孩子,除了开枪什么都不会,要是退出夜鹰,我还能干什么养活自己呢?云超却在一旁认真思考起来了:“找一份工作,我想想现在女孩子都干些什么,嗯,不行,那太累了……”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什么,没说出来自己就先否定了。音箫微微一笑,也不打断他。“啊,当老师也行啊,教小孩子多轻松,现在多得是年轻女老师。”“云超,我只有小学毕业。”当老师,或许在十二岁以前,幼小的我曾有过这个想法,现在,是个笑话吧。云超又后悔一不小心提到这个话题,同时对音箫的回答隐隐心疼起来。“三百六十行随便你挑一个都行,重要的是,可以过上稳定安全的日子,不必在那枪林弹雨中担惊受怕,那可是玩命的!音箫,难道你要一辈子干这个?你就没想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笑不出来,眼睛无焦点的看着桌面:“不知道,没想过呢,我……不知道。”那个‘我’之后想到了一个人,想到他,所以就不知道了。云超在这停顿中似乎发现了什么,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瞬间有种想法醍醐灌顶般使他一个激灵。“音箫,那位任先生,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音箫被这跳跃的思维吓了一跳:“怎么了?”“你不要瞒我,音箫,那天你在我面前晕过去的前一秒,叫了他的名字,声音很小,但我听见了,你在喊——任黎沣。”音箫整个人僵住,以为那只是意识中的呼唤,没想到真的喊出来了?心绪突然慌乱,一种小心翼翼藏着的心思突然被揭穿的窘迫和嗔怒,红晕铺满了整张脸,以为永远没有人知道,以为自己说出口后又瞒天过海地能掩藏过去,以为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种假装,在刚刚易云超戳破了那层纸以后,再也不能成立了。明明什么都没承认,云超看见音箫的反应后却猛地站起身来。“音箫你——你喜欢他?不可以,你们这是□□!你怎么可以——”声音尖锐,惹得店里其他客人都朝这边看过来,对于刚刚出现的几个禁忌词语,有些甚至露出惊骇的神情低低的讨论起来。音箫被震住了,一种深深的耻辱感轰炸了她的大脑。“你说什么——”云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坐下来,可脸上那带着惊恐的异样的眼光,还是让音箫受到了不小的伤害。“我知道你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可是音箫,他大你那么多,你们这样不行的!”音箫突然如鲠在喉,血气一直在往上冲,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带着点哽咽的腔调冷笑了一声。“哪样?我们哪样不行?易云超,你把话说清楚!”
《半世荒唐半世颠》第6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