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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句句都在理,好像确实在为晏家着想,可拼凑在一起,怎么就那么不中听呢。晏随盯着眼前面目变得有些陌生的长兄,这要是换个人,早就被他一脚踹出去了。偏偏晏裕好似没有察觉嫡弟的不快,轻声一叹,苦口婆心地劝:“还是放了那人吧,少生一事,就是多一分太平。”晏随越听越可笑,起先还有聊几句的兴致,现在只剩不耐,半句话都不想回应。今日魏亭找他,半句不提为姑父求情的话,着实让他高看几分,反倒自己的亲哥哥,为个不相识的混账费尽口舌。董澎的姐夫魏国公都不打算管了,他便是把人弄死,又有谁自找麻烦为一个本就有罪的人伸冤。他不把人交给府衙,就是看这京中污吏横行,执法不公,董家多使些钱财估计就能把人赎出来,还不如自己亲自处理。晏随步出饭厅,夜色渐沉,他没有叫随从掌灯,一人在前疾步行走,整个人与夜幕融为一体,看不出任何情绪。回到自己院子,晏随叫来从北境带来的亲信,叮嘱他道:“将那董澎打个六十军棍,不论死活,打完就丢他回董家。”六十军棍,对一个外强中干的酒囊饭袋而言,不死也要废掉半条命。董澎是在宵禁前一刻被侍卫丢回董家,管事听到敲门声,打开一看,一个血人趴在门口,一动不动,像是没了气,颤巍巍凑近一看,竟是男主人,赶紧叫来几个下人一起抬进府。听到男人回了,魏萍先是一喜,可当她看到自己夫君惨不忍睹地趴在床上,背部到大腿血肉模糊,被打烂的衣服和血肉黏在一起,尤为可怖,当即捂着嘴,几欲作呕。董璋更是心头大恸,一把扑到床前,哽咽唤着高烧不退,昏昏沉沉的父亲。“欺人太甚,他们晏王府简直是欺人太甚。”魏萍叫管事给主子处理伤口,自己坐在一边看着,怒火一节节高涨。她魏家虽然逐渐式微,可好歹也是勋贵之家,这京里的人想动他们也得掂量掂量,不想一个初到京城的黄毛小儿,竟然这样糟践他们魏家人,是可忍孰不可忍。熬到了翌日一早,天蒙蒙亮,魏萍就叫下人备车前往魏国公府。魏良收到信,停下了去安和堂侍疾的脚步,转身往书房去,并吩咐管家去做一件事。魏娆刚醒来,就听到翠柳来报,说国公爷找她,文松院的管家正在院门口等着。魏娆诧异,就算老父亲想她了,要她陪着用早膳,可也没这么早过,还遣了身边亲信来接她。直觉有事情的魏九简单梳洗了一下,换了身素衣襦裙,抹了点香膏在脸上,匆匆赶往文松院。到了书房前门口,管家没有带她直走,而是饶了点路,沿着一旁小径去往正房旁边的侧屋,侧屋里有个暗门,管家把她领到暗门前,叮嘱她不要乱走,等事完了,自己再来接她。魏娆一头雾水,想不明白老父亲唱的哪一出,下一瞬,一个高亢带点尖锐的女人声音从门那边飘入耳中。“我喜欢的不能嫁,喜欢我的,你又百般嫌弃,大哥既然这样看不上小妹,当初怎么就不更狠点,干脆把我送到庵庙里,剃度成姑子,岂不更省事,也就没有现在这样的烦恼了。”“多少年前的旧事了,你还记着,心也太重了。”“我为什么要忘,我堂堂国公府嫡小姐,姑母还是皇后,这世上有谁比我更有资格嫁给孝贤太子,姑母也默许了的,如果不是你阻止,我早就成太子妃了,我会劝阻太子去莽河治水,他不死,我现在就是皇后了。”乖乖啊,孝贤太子?那不就是先太子。魏娆此时的心情只能用惊心动魄来形容,没想到姑母居然有这样一段过往,先太子魅力也太大了,当年估计不少闺阁女子痴迷于他,连姑母这么有想法的女人都不能免俗。父亲叫她听壁角,是不是想告诫她,不可步姑母后尘,否则毁一生。可她已经毁过一生了,只是父亲不知道而已。不过想想前世的自己,确实和姑母一样,执拗得有点无可救药了。“痴人说梦,就算先太子不死,也轮不到你,你以为我没有去找过太子,脸都快贴人屁股上,人冷冷一句,魏国公府的女儿,无论嫡系,还是旁支,他一个都不纳。你执意要嫁,是将我们魏家的脸面踩在泥地里。”一出又一出,再听下去,魏娆感觉她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先太子说得这么绝,真要是他继位,魏家恐怕不会比现在更好过。可魏家到底做了什么,让太子如此憎恶?不会跟元后有关吧?老父亲真是高看她了,长辈错综复杂的恩怨纠葛,就这样让她听到,也不怕她承受不起,吓出心病怎么办。
《金嫁衣婚庆》第1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