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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娆只当哥哥是怕父亲念叨,急着赶路,又仰头看了看路边又高又密的山林,没再多想,放下了帘子。荒郊野外,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足为奇,她也想不到那么远,心事多了,反而是自寻烦恼。车轱辘碾过碎石小路渐行渐远,直到彻底不见,林子高处坡上现出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影,前头的少年着一身青布衣裳,长眉深目,眸光利而沉,他身后的黑衣男子面容稍逊,但也周正端方,英气十足。“世子,趁着他们还没上官道,要不要--”“不必,多此一举,是打草惊蛇。”少年想到庄子里见过的那一面,那抹看他一眼就转身离去的豆绿色身影,那腰细得他一只胳膊就能圈住,并托举起来轻松转几圈,所以,这么点小腰,是魏四嘴里那个会做春饼的妹妹吗一边是圆圆的饼,一边是细细的腰。晏随两相对比,还是觉得不太可能。那魏四嘴上本就油滑,估计是变着法子夸自己妹妹,向他暗示,这厮也不看看北境有多少人想献美,又有多少献美不成反而弄得自己灰头土脸,有那个养女人的闲钱,他还不如多发些军饷。只有庸碌之辈才沉迷女色,他晏随要立不世之功,做千秋霸主,才没有空想些儿女私情。魏四这主意,呵,白打了。只是想想并不打算付诸于行动,和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的魏家兄妹各自打了个喷嚏,然后互看一眼,心照不宣地认定肯定是小妹(四哥)在心里骂自己了。清明过后几天,魏娆等着的给晏王世子的赐婚没有下来,反而宫中传来一个噩耗,太子妃薨逝。这一消息打得魏娆猝不及防,倒不是她跟这位太子妃有什么交情,而是前世这时候,太子妃还活着,即便病得起不来床了,那也是缠缠绵绵半年后才没的,根本没有现在这么早。魏娆觉得胸口有点梗。算起来,这已经是太子的第三任正妻了,却一个比一个更短命,要不是上面强势镇压,民间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尤其这第三任,成亲不到半年就没了。三年内连克三妻,跑不了要背一个命硬克亲的煞名,寻常百姓家也就算了,家里又没矿要继承,可这事发生在一国储君身上,就实在一言难尽了。当然,有什么想法,也不能当众议论,都是各自关着门,遣退了下人,跟最信任的家人唠唠。姚氏虽然足不出户,但没少让人打听,对京中形势总有自己的高见,譬如眼前这桩。“那位也是个奇人,前头两个各生一个女儿,这一个更是病弱的,肚子还没信儿就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着急要儿子,生不出儿子的赶紧让路,别阻了下一个。”魏娆听着想着,还真是这个理,惠帝不也换了三个正妻,直到第四个,也就是现在的皇后,给他生了个健健康康无病无疾的皇子,才被他扶正的。寻常人家为了要儿子都是无所不用其极,更别说关乎皇位继承的皇家了。太子这是要向老子看齐吗,娶够四个,或者更多,直到生下儿子为止。这父子俩是做了多少缺德事,子嗣上求得如此艰难。不等魏娆琢磨出个弯弯绕绕,双胞胎小哥哥来找她了,并排跑着进屋,结果都堵在门口,你拱我我拱你,最后谁都进不来。魏娆当场指挥:“七哥你先别动,让六哥先进。”谁想刚错开一个身位,魏栋抢先跑进来,急催魏娆:“小九,你快躺床上去,装几天病。”“什么叫装,”魏梁一声喝斥弟弟,“小九是真病了,夜里贪凉,吹了一夜冷风,头晕无力,手脚酸软,无法起身。”魏娆被两个哥哥一边拽一只袖子,听着他俩越来越离谱的话,只觉自己真要晕了,病了。“二位哥哥能否把话说清楚,我为什么要病,有何缘故,要是闹着玩,休怪小九无情,叫人在院门口贴几个字,六少爷七少爷勿入。”双胞胎也是急了,你一言我一语,混在一起,谁都想说,谁都说不明白。魏娆更糊涂了,直到魏良亲自赶来,一棍子把两儿子打走,魏娆才得以清静下来。然而事情不弄明白,她今晚也别想睡了。魏良怒气冲冲撵走了两个不成器的小儿,坐在圈椅上喝了口茶消消气,看小女儿眼巴巴望着他,方才放下杯子,迟疑了一下,道:“其实,你要真能病,偶尔病这么一次,也是可以的。”连老父亲都希望她病,可见事情不简单,魏娆脑子一转,想到宫里那个噩耗,提着心问道:“该不会是那位太子又要选妃了?”未免太急了,头七都没过,也不怕招人闲话。
《金嫁衣婚庆》第2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