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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是摔死好。”陆沺翻个白眼,“批话多。”“哈哈哈你也会说批话多。”“你喜欢说。”“哦对,我还忘了问,你给我发消息道别了?”“……啊,是,毕竟算是最后一面了。”“你也看得出来,”陆沺歪头一笑,他紧紧握着殷知颤抖的手,“我要死了。”上车时荀非雨就闻到一股古怪的味道,像是荀雪芽以前养过的多肉,因为浇水太多导致叶片从内沤烂,散出一种似酒的腐臭。一时间连嬉笑打闹的谭嘉树都沉下了脸,荀非雨按下窗户吹着冷风,车厢中只剩下殷知压抑的呜咽声。好一会儿,荀非雨才低声问谭嘉树:“妖监会,没有救他的办法?”“要是有的话我会坐以待毙?!”殷知那哑嗓子几乎在嘶吼,她双手捂着脸痛哭,“别说了!陆沺你别笑,我让你不要笑了!不要笑了……”“我很抱歉,荀非雨。”步入登机口前陆沺冲他挥挥手,低头鞠了一躬,“在这种时候离开,对不起。”“……你好好养伤,别管我的事了。”荀非雨干咳两声,深吸一口气,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殷知已经拽着陆沺离开了。那两个人的离开,就像他们出现时那样迅速,又找不到任何理由。荀非雨很难接受陆沺马上就要死去这件事,返回谭嘉树那间出租屋的时候还一直在叹气:“他才五岁……养得这么好,要是个人,估计是个神童。就真一点办法没有?”“没有。”谭嘉树也不免叹了口气,他侧头看着荀非雨苦笑,“我算是……看着沺沺长大的吧,要有的话,我会不想救他吗?他不像你和霏霏,沺沺那种妖是没有妖丹的,也不存在传承,所以,之前妖监会也说他们丙级特遣队是一次性管制刀具。”“这称呼真轻贱,就因为命短……”“其实妖监会的人都活不长,岳叔算是长寿了。”“哈?他才四十多。”“嗯,我叔叔三十六岁就死了……岳家人其实普遍活不过三十岁。哈哈哈,都是一群短命鬼啦,二十多就半截身子埋进土里去了。”除开谭岳左三家,妖监会其他家族都不选任能力者作为家主,因为能力者短寿,都被安排在天干部门处理灵异案件。左家与谭岳两家又有不同,左家是因为人丁衰落,现在拥有左家血脉的也就只有左贺棠一个人。谭嘉树瞥了眼荀非雨掉在裤腿上的烟灰,眯起眼一笑:“我和夏衍的家族全靠岳叔,才把权从那帮老头子手上抢过来……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当个普普通通的人,一块儿和我那早死的爹妈吃顿热饭,添个弟弟妹妹,看他们长大成人。”“你从来没说过你爸妈去世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好事,干嘛拿出来破坏你心情哈哈哈!”“节哀?”“我不伤心,我连他俩的面都没见过。”“我爸是天干乙级,死在讨伐黑蛟的路上。”谭嘉树笑得颇为还念,“我是遗腹子,我妈知道之后生生气死了,大出血。主家把我送到青行叔叔那儿去,没几年他也死了。我们那一代人,霏霏,江家妹妹,夏衍和我,后来加上沺沺,怕是要江妹妹一个人给我们送终。”仝山记忆里那只黑蛟极美,荀非雨甚至记得它那墨玉似的鳞片在阳光下投射出的斑斓倒影,他不知道该对谭嘉树说些什么,他没有立场为任何一方进行辩解——或许这两者注定要彼此厮杀,不可共存。谭嘉树像是察觉到荀非雨所想,他也只是笑着说:“其实要站在那只黑蛟的立场上,我不觉得他有什么错,他被古人锁在井下面,就像北新桥镇海寺下面那只龙……他们对人的恨很重,而且因为他们的寿命极长,意识不到自己的报复对象已经更新好几代。”“前人种下的因,要无辜的后代来承受,本来就是一种错。”荀非雨叹气,他想到宗鸣对人的敌意,望着公路,也不知道会不会经过宠物医院的门口,“可我也没立场说什么,怪老天吧,操他妈傻逼。”谭嘉树愣了几秒,他盯着荀非雨的侧脸浅笑:“确实,本来也不该什么与生俱来的仇敌,没有人生下来就有错。”见荀非雨转过头,谭嘉树耸了耸肩扔去手机,“你给江家妹妹打个电话,我前天让她帮我买了点东西,我们顺路去拿一下,接她吃个饭。”“她在哪儿?”“西南分部学养花啊。”“……哦。”“怎么一副很失望的样子?”“怎么会。”算下来荀非雨也快一周没有回过宗鸣的宠物诊所,从和谭嘉树单独出门那天晚上开始算起。倒不是想和宗鸣置气,他边抽烟边苦笑,荀非雨只是没有精力分给宗鸣,没空去探究宗鸣身后的秘密。可一旦待在宗鸣的身边,自己的视线根本就不争气,他总是忍不住去看去想,哪怕眼前是天堑深渊,如果只是看的话,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那天左霏霏说的话,其实荀非雨也想过——只要旁人提起“宗鸣”那两个字,不论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会放下一切去想他的事。
《才能和我联姻》第22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