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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郑国渠修成后,咸阳人口增长很快。
劳作的妇人小孩常随手带着一个纺锤,将一团短棉搓成棉线,民众的力量是无穷的,棉花已经从一开始做为保暖填充物,向纺织品进展。
手搓的棉线粗细很不好控制,做出来的都是粗布,但这种柔软轻肤的布料几乎是一瞬间就俘获了普通人家——它的产量太高了,而且相比需要沤、砸、梳、抽的麻纤维,它只要细心去除其中的棉仔,就可以纺线做布。
唯一的问题就是它太耗费地力,种了棉的地得至少种上两三年的菽豆或者苜蓿,才能再来种棉。
但问题不大,对普通的农人来说,一件布衣,够穿很长时间了。
问题在于由于棉布价格上涨,让种棉的农家多了起来,引起了秦国上层的重视。
“棉占良田,益商贱农,”王绾对这事非常紧张,上书秦王,“应令诸农归禾,禁种棉,以益田赋。勿复齐纨鲁缟之事。”
秦王看这奏书时,正是与阿江大战后的休息时间,拿工作当休息的王者微微一笑,随手将奏书丢给了严江。
“齐纨鲁缟?什么意思?”严江对有些典故还不是太熟悉。
秦王于是解释了这个事情。
严江这才知道,战国和后世之所以重农抑商,管仲是要负大半责任的!
就是这个人,当年搞了个骚操作,让齐国人只能穿鲁国的布,于是布价上涨,齐国订单如雪花飞来,然后鲁国一看,哇,有钱赚啊!于是荒废种植业,大搞纺织业。眼看产业链已经建起来了,管仲突然说,对不起,你们的布我不要了!以后齐人只能买齐布,不买不是齐国人!
鲁国傻眼了,布价一跌,国内闹起了饥荒,辛苦做的布料便宜卖给齐国不说,还签下大量不平等条约,堪称历史上第一例经济战,自此之后,各国君主对商人提高警惕,就怕再来这么一回。
严江闻此事,笑了出来“此一时彼一时,若有齐国再行此事于秦,王上会如何处之?”
要是齐国试试来操控的秦国市场……啧,画面一定很美。
秦王也勾起唇角“如是,自应为大秦开疆拓土。”
“商人之道,无非辨贵贱、调余缺、度远近而已,”严江抬指一弹,把奏书准确地丢到秦王案上,“王上试试想,若有能人,能十日织一匹布,供十人所需之衣,这十人便将自家织布之时日,尽数归于种地,如此,地中产粮亦多,国中布亦多矣。”
商人最重要的作用就在这里,可以让一个人专注少数事情,而非样样皆会,让人能抽出更多的时间在专业领域。
这想法非常新颖,秦王听得甚是专注,却问出另外一个理由“若庶民因此重商贱农,何解?”
农是一国之基,必得保万无一失。
严江道“以立商法,苛之以税,使物贵,民不大赚,自然勤于农事。”
后世商品社会时,哪怕国家再大喊着耕地红线,也阻止不了耕地的荒废,但就如今秦国这点市场,想展商品经济无疑是想多了,汉朝轻徭薄赋了近百年,也才有一点步入商品社会的意思,但还没来得及冒苗头,立刻就让汉武帝败光了。
秦王何等聪慧之人,拿着奏书思考数息,突然道“当年管仲以盐铁富国,取之于无形,使人不怒,阿江昔日所言,便是此理?”
严江微微挑眉,冷笑道“王上可是还惦记着以盐铁苛税之事?”
垄断盐铁,无形加税,让庶民感觉不到被拔毛了,他们只会觉得啊,我没买什么东西啊,怎么钱就花光了呢?辛苦了一年,这犁坏了得修,完蛋,今年存的那点钱又搭进去了……
秦王的微微一笑“吾近日再读《管子》,所获良多,齐王曾问管子若先以盐铁取民用之无形,又重税苛之,当如何?”
“管子如何说?”严江也来了兴趣。
秦王悠悠道“管子曰此桀纣之行,必国灭也。”
严江不由得赞这位先贤的厉害,说的太对了。
秦王政微微一叹“你既不愿为政,便多说些见识,吾非霸道独见之人,必是能听的。”
他言语里带着一丝萧索,甚至还有点因为自己不想信他的小委屈,虽然知道他必定是装的,但严江觉得自己根本扛不住,不由得坐到他身边揽腰安慰“我所知亦不多,只是你心志甚大,自然要谨言慎行些。”
“你信我?”秦王转头凝视他,不言不语,只是眸光微垂,甚是失落的模样。
他生得俊美霸气,突然间这么来一下,严江不由自主靠近道,指天势日地保证“你想知些什么,我能讲的,说予你便是,上邪为证,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秦皇岛天气预报》第144章 商书(第1/2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