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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尚未大亮,陆绎和岑福已经启程前往延庆。到达延庆正是第二日午时,这里是边塞之地,过了延庆便是居庸关。虽太阳高悬但暖意势微,长风猎猎,积雪尽射寒光,二人来到官驿稍作休整,方要出门查探,报延庆知州李鼎到访。
李鼎,字长山,年四十有三,掌管延庆州五载有余,尽管边塞之地鱼龙混杂,但李鼎吏治严明素有“大鼎铁腕”之称,所辖五载相对太平,蒙古、高丽使者经由此处进京纳贡或携赏离境均未有差池。如今蒙古使者与皇上所赐绢帛粮谷一夜之间不知去向,李鼎亲自督查,昼夜不怠,却未有任何进展,已然焦头烂额。
二人互相见礼,李鼎向陆绎详述案情:
蒙古使者一行三人,四日前酉时到达延庆州官驿,当晚宿在官驿东院,东院一共八间房舍,四间正房,东西厢房各两间,三人宿在正房,十二箱物品存放在东西厢房每房三箱,守卫一个时辰一换岗。当晚李鼎宴请使者,均未有醉意,席间相谈甚欢,第二日凌晨卯时换岗守卫发现,东院八间房大门皆已洞开,人、物不翼而飞。
陆绎听完,眉间微锁道:“那就是说,人和物品皆是在寅时到卯时这一时辰内被劫走的。”李鼎颔首称是。二人半晌无语,皆面露凝重之色,李鼎自知多呆无义,案情已经述告,告辞而去。
李鼎走后,陆绎负手在房中踱步,甚是狐疑,三个人也就罢了,迷药迷晕便可带走,可是十二箱物品,不出任何声响在一个时辰内搬完如何能够做到,搬完又能送到哪里去呢?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
反身步入东院,八间房舍一间一间的开始查看,猛然想到刚刚李鼎的话,八间房的门全部洞开,四间房三个人,那势必有一间房无人住,无人住为何房门亦被打开?贼人不知哪间房有人,所以都打开,可以如此断定……
不对,不可能如此简单。陆绎复又查看,在最东边那间正房的窗棂上发现了一小撮雪白的貂绒,已经与窗棂上的白霜粘在一起,陆绎用随身匕首轻轻刮下来,用手帕包好。方要转身离开,窗棂被匕首刮过的地方射进一丝澄明的阳光,晃在陆绎眼前。陆绎上前,复又用匕首轻刮,霜花纷落,窗纸薄透,面贴窗纸,发现这官驿后面数十丈外是高低不平的雪丘。
陆绎急急出来,唤来岑福,二人直奔官驿后面的雪丘……
绕过官驿的正门来到后墙,高低不平的雪丘延绵数里,看不到尽头。案发已经四日,已不是新雪,雪地已经被压实,斑斑驳驳的脚印也已模糊混乱。待到走近方发现远处看似连绵不断的雪丘,其实是有中断的地方,且平坦少有人迹,转过雪丘是一条冰冻的河湾,河面不是很宽,镜面一般反着亮凛凛的寒光。
河面向东转弯的方向偶有声响传来,陆绎岑福互视,提步前行,转过河湾,见冰河对岸一身裹动物裘衣的妇人牵着一个同样装束的小孩儿在捡拾马粪,小孩儿八九岁的模样,稚嫩的嗓音依稀入耳:“娘,这马粪甚好,三儿几日未来此玩耍,今儿却发现这等宝贝。”
“三儿,以后断不可一人到这河堤上玩,叫上你二哥也好。”
“娘,三儿知道了……”
听得母子对话,陆绎脚步加紧,顺缓坡下到河堤观瞧,冰河对岸雪窝之中隐隐露出黑褐色,
“大人,若非母子对话,我们在这边看不甚清是何物。”岑福陆绎身侧在低语。
陆绎颔首,疾步走向冰面,冰面上深浅不一的划痕一直向东延展到对岸,低声吩咐岑福:“走!”
“大人,我们不去河对岸?”岑福满是疑惑。
“回去准备一下。”陆绎简言道。
二人速向官驿方向行去。行至官驿前面的街巷,陆绎蓦地顿住,眼睛定定瞥向迎面软轿内走下的女子,岑福顺势同觑,除了今夏,自家大人何曾如此盯看过旁的女子,心下纳罕。
那女子下得软轿,见两陌生男子紧盯自已,略显慌张急急扣响街边一处门环闪身进去。
“大人,大人!”岑福唤了两声,陆绎方回转心神。
“岑福,速去备些干粮,酒食。”回官驿等我。
《锦衣之下之番外篇二十四》第一章 延庆州陆绎查案(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