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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这个烫手山芋,智及方丈也很头疼,一个亲王,到底犯了什么错误要被皇上罚到乡下老家种地?要让他吃尽苦头,又不能让他死了,还要防着北元等奸细刺杀他,唉,好烦。
僧人说道:“是,方丈,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小僧见他相貌气度不凡,不是池中之物,怎地沦为了流民。”
这时又进来一个知客僧,说道:“回禀方丈,新来了一批龙兴寺挂单的和尚已经安排好了住所,他们人太多了,寺里禅房住不开,只得先塞进大通铺里住着。方丈,小僧发现他们居然偷藏兵器,并且有一股杀气,这些人除了剃着光头,手里的度牒文书是真的,其他一点都不像出家人啊。”
这些伪装成和尚的都是锦衣卫的高手,杀人如麻,和佛门清静之地格格不入。
智及禅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就诸法之生与不生,说六句之不可说,即生生亦不可说、生不生亦不可说、不生生不可说、不生不生亦不可说、生亦不可说、不生亦不可说。不可问,不可说,一切顺其自然。”
作者有话要说: 喵喵第一次坚持了爱情,朱棣之前的无条件的付出没白费。
出了两个皇帝,龙兴寺名符其实
☆、第164章春雷震震
朱棣挑着粮食,艰难的往山半腰守林人茅屋而去。
他曾经两次来过凤阳老家,第一次是皇陵建成,将祖父祖母的坟墓迁进去,整个皇族都来到凤阳祭拜祖先。第二次就是徐妙仪被北元世子买的里八刺劫持到了凤阳韭山,他接到密信前来解救。
但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被罚凤阳历练这番落魄潦倒,生不如死。挑着沉重的担子行走在山路上,刚刚结痂的鞭伤又扯开了伤口,他能够感受到温热的血液如蚯蚓般从脊背绵延而下,濡湿了腰带,正月的寒风吹过,浸透了鲜血的腰带冻的硬邦邦,就像那天父皇抽打他的鞭子。
不过**上的痛楚不算什么,心里的怀疑和纠结才折磨人。一开始朱棣十分笃定徐妙仪会来凤阳救他,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慢慢不自信了:她真的会来吗?
我在她心里有那么重要吗?
如果她看见一无所有的我,会不会退缩?
她历经坎坷,是个对爱情和婚姻充满悲观看法的女人。我一次次坚定的抓着她的手,一次次安慰她摇摆的心,而这一次,我被父皇罚到凤阳思过,无法走出半步。
妙仪,我们能否过这最后一关,就看你的决心了……
朱棣行经一片桃树林,正月里干瘪的树枝上已经有了一簇簇密集的褐色花苞,稍稍一暖和便要开放,山半腰处,竹篱茅舍在树林间隐约可见。
终于要到新家了,这里和京城气派巍峨的燕王府简直是云泥之别,不过好歹是遮风避雨的安生之地。
朱棣挑着担子快步走向新居,一贫如洗的茅草屋,连门锁都没有,穷到这个地步,确实也不需要锁这种精致的玩意儿。
朱棣推门而入,幸好上一个守林人留下了被褥,失血和饥饿使他头晕,他放下担子,倒头昏睡过去。
朱棣是□□渴唤醒的,头晕脑胀的摸到厨房,水缸却是空的,朱棣猛然想起龙兴寺的僧人说冬天山上溪水干涸,需要去山下河里挑水吃。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空乏其身……”
朱棣往返茅屋河流七次,方注满了水缸,一路默念着宫里大本堂夫子们教的文章激励自己。
倒了半锅水,抓了两把麦子撒进去,打算煮一锅麦子粥解决晚饭。朱棣寻遍了整个茅草房,都没找到点火的火镰等物。
这才是穷的叮当响。
朱棣找了一段木柴,取出柄匕首削尖了——或许朱元璋担心儿子在山上被饿狼吃了,居然想到给他留一柄防身的匕首。
削好了木柴,朱棣从被褥里扯了一些棉絮搁在木头上,削尖的木柴搁在中间,猛地来回搓动,当他嗓子快要干的冒烟时,钻木取火的棉絮也开始冒烟了。
朱棣大喜,小心翼翼的伺候这难得的火种,终于引燃了炉灶。
麦子粥在锅里咕嘟着,闻着清甜浓稠的麦子香,看着炉膛里跳跃的火苗,父皇训斥的话历历在目:“……当年朕种过地、荒年里甚至要过饭,为了家计当过和尚,经历种种磨难。不要以为你在沙场冲锋陷阵就多么骄傲,多么了不起。其实敌军千万人不能使人胆寒,但是人会为了五斗米而折腰。饿着肚子,长期不死不活的苦熬着,行尸走肉般看不见希望,比死更难受。”
朱棣短短不到半月,就吃到了父亲少年时期的苦头。背上的鞭伤疼痛依旧,一闭眼就能回忆父亲挥舞着鞭子时的暴怒和训斥,朱棣却一点都不记恨父亲了。
朱棣喝着滚烫的麦子粥,一股满足感从胃部传到全身,顿时通体舒坦,他回想起大本堂夫子们讲述的历史,琢磨出了一个道理:其实所有的改朝换代都是从百姓吃不饱开始的。
父亲总是骂他忘记根本,不知民间疾苦,他以前始终口服心不服,现在才懂得,单是在沙场征战、在军营里操练或者在京城街道上看着市井生活,这都只是表像而已。
《大明徐后传书评》第105章(第1/3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