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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脚蛇啊!”左抒耀翻着翻着,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嗖地爬到他食指上,他癫狂地跳起来差点吓晕过去。

“左抒耀,你他妈疯了?!找到了就赶紧递过来!”左政夕怒骂着,走过去一脚踩烂那只壁虎。

乔东手握木棒戳在顾晨胸口,冷冷问他,“不帮我们,还想插手对嘛?”

顾晨静静看着乔东,也不恼怒,许久才试探着开口,语调带着不战而降的哀求,“能不能……放过秦烨然,乔东,以前是我冒犯你而不是秦烨然,你一定要做的这么绝么?你不要告诉森丫头好吗——咳咳!”

话没说完,顾晨的腹部受到暴击,整个痉挛都震荡着牵痛了起来。顾晨用右手覆上前腰,吃痛的喘了两三口气,汗珠从额前碎发滴落下来。

一阵快感由内而外扩散到乔东全身,他笑呵呵扔下木棒,走到顾晨身边,手搭在他肩上。

“又变成这种局面了。如何?有本事却没法还手的感觉如何?”

顾晨厌恶地扇开他的手,又说了一次,“别盯着他不放乔东!”

乔东手一摊激动不已,幸灾乐祸,神态浮夸,“我哪有?明明是森哥放不下你们!”

转而他又说,“我憋了这么久没告诉森哥,也是很不容易了!要我闭嘴嘛,也成,拖一会是一会,秦烨然这缩头乌龟当的真是称心如意!所以看你表现呗?我不邀功也行,反正森哥早晚会碰见他,到时候,呵呵,你这种找死的蠢货,就等着被折腾得半死吧!反正,像你这类富二代,出了家门啥都不是,什么濑凌琦玖?我早发现了,你除了有点钱,你家里啥都靠不住!”

顾晨无奈嗤笑一声,“别那么多废话!要我做什么?”

乔东放肆大笑,把木棒踩在水泥地面上用鞋底磨蹭,发出“兹兹”的刺耳声响。他点了根烟说:“来日方长,我们慢慢耗。”

“给你讲个冷笑话,传言说,十几年前,在这间教室有人跳过楼呢,这楼被荒废几年后,有个可爱的学姐,她失恋了,跑这来哭,哭着哭着,看到墙上有张脸,若隐若现,那脸的面容时而哭时而又笑!那张脸煞白煞白的,用空洞的双眼,看着那个学姐,还喊她的名字……后来,学姐没能顺利毕业就得疯掉了,真是蹊跷。”

左抒耀脑袋轰地炸开了,心想,我没做梦吧,我是谁,我在哪?他汗毛倒竖,挪到左政夕身边,没想到左政夕冷笑一声,幽幽看着顾晨,说:“学校都是墓场这是真理就不用我重复了,你可能不知道,这圣恩学校刚建的时候,工人在地底下挖到了一只过百年岁的大老鳖,可惜的是,因为施工,老鳖的龟壳被人为的碾碎成两半了,龟壳碎了的那天黄昏,老鳖就归西了。”

顾晨站在窗户前,面对着门,门却被乔东三人挡住。听他们一个接一个像恐吓孩童的傻子一样来惊吓自己,他杵在原地,面无表情把幽暗的瞳孔定在他们身上。

左抒耀都快哭出来了,他捂住口鼻,扯扯左政夕的衣角示意他赶紧离开。

乔东转身几步走到门口回头看着顾晨,左政夕和左抒耀一左一右站在乔东身侧,乔东从嘴角溢裂开一抹笑,“顾晨,今晚你就待在这好好享受吧,可别吓哭了!明早左政夕来给你开门,你要是敢爬窗户跑掉,别怪我毁约!”

乔东本想看他眼里的恐惧与挫败,怎料顾晨突然脖子向右歪倒,双眼空洞,停在原地,扯嘴妖冶地笑,无声的笑个不停。

左抒耀往后蹿了几步,顾晨看起来苍白无力,幽深湿润的瞳孔像死寂无波的暗蓝色湖底,他病态的笑着,活像被鬼魂上身。

“走吧走吧,乔哥!哥!”左抒耀不敢看顾晨,特别是他那诡异极端的妖冶笑眼,他深吸一口气,说话时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连拖带拽把其他两个人拉出来后,用铁丝绑了好几层才把门锁死。

乔东在外面恶狠狠朝着门踢了一脚,墙上的白皮登时剥落下来,一撮沾着铁锈的粉渣落在乔东眼睛里,嘴唇上,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左抒耀用手机照路,三人匆匆跑下来,逃也似的回了宿舍。

*

顾晨平视着前方斑驳的木门,身后的月色拥抱他清冷孤立的背,余光卑微地打在门上,随着“哒哒!”几声踹门声自墙那边消散,一切都变得这般面目可憎,变得狰狞,嘲讽,可笑。

为花吹雪,落英缤纷,雨打花瓣,花散花去,枯叶曼舞,洇染成路,四季更替,现在怎么会一个人独留在此,这灰蓝的夜将顾晨层层包裹,仿佛要伸出或妖娆或蚕茧的四肢将他死死纠缠,沁入他,沉沦他。

顾晨收起方才一时兴起那绝望病态的笑容,低下头,脚下有东西绊着脚,是那木棒,他叹一口气将那木棒一脚踢到大教室东南角,砸在那堆纸箱和废旧桌椅那里,他们就像几头缱绻的困兽,在黑暗中眯着眼睛在看顾晨,仿佛在张牙舞爪,仿佛在努力冲破什么而闯入觊觎已久的人间午夜。

顾晨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于是他眯着眼睛对视着那团黑暗,那木棒肯定是掀起了一场尘埃,吵醒了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吧。

顾晨随即转身朝窗台走去,他背对着教室,站在残破的窗台这边微倾着头看,沿着生锈的铁框一路看到下面,白色的墙早已发黄发黑。背对着整个圣恩城的这扇窗,向下只能看到竹林,竹林里的竹已经这么高,危危地立在陌旁,半空中袅袅的白烟,宛如一条扯不断的舞动的白绫,缓缓攀上一棵高树的梢头,将它无声包裹。

顾晨浑身都是凉的,身后是什么已然无所谓了,人都是凡胎肉体,男孩女孩,贫穷富贵,有时候得承认都一样渺小,都一样卑微,对于未知,畏惧是生灵的思维特征,它虽磨人,但不可耻,虽不可耻,终却磨人,特别是生来不幸被设定成内心敏锐的人。

顾晨蹲在墙角,自省着自己这么怕黑,难逃其咎的有三个人,一个是香夫人,一个是濑凌西泽,还有一个人,是自己母亲。

《夏枯什么意思》第4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