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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人追捧士子,士子们一旦金榜题名,立马身价飞涨,人人趋之若鹜。一家郎百家求。渐渐便有些胆大心黑的,先下手为强,看那金榜之下,谁容貌尚可,青春年少,便抢先请进府中,或诱以金银,或惑以前途,百般厮缠,好叫那郎君头昏脑涨,应了婚事。免得迟上一步,便做了那些尚书相公的乘龙快婿,轮不到他们摘果子。一般干这种事儿的,都是中品官或者地方富豪,有实力却又不是特别有实力,才这般心急。没想到,捉到她头上了。不不不,她还没金榜题名呢,这是见她器宇不凡仙姿玉貌,便下手抢人,提前预定了?眼光真好。只是这理由,牵强得不忍听。扶个人成了救命之恩。主家替丫鬟酬谢。县丞大人微笑着,状似不经意地给铁慈展示堂上已经备好的一抬抬箱笼。铁慈点头,笑赞:“礼轻情意重啊。”县丞:“”不得了,眼前这位胃口贼大。县丞便又令人撩起帘子,铁慈眼一抬,便见前方遥遥有花丛,花丛婷婷有美人。美人白罗裙红绢衣,远看风鬟雾鬓,眼波脉脉。铁慈便笑着遥遥一拱手,引得院中一阵窃窃娇笑。铁慈再转过脸来时,面对的就是小鸟不再愤怒的微笑,小鸟颇为志得意满地问铁慈:“公子以为如何?”我刀呢我猪呢铁慈看他一眼。不如何。孤不想娶鸟蛋。铁慈慢条斯理掏袖子,小鸟县丞大抵以为要掏庚书,喜得两道粗眉要飞出额角。倒也不是他轻率许婚,只是混迹官场多年,总有几分看人功夫。女儿看中的是品貌,他看中的却是眼前少年周身气质。看似亲切随和,举止间却贵气浑然,绝对出身不凡。铁慈掏了掏,皱眉,转头看赤雪。大管家兼公关宣传组长赤雪,十分有默契地掏出一份书奉上,铁慈微笑转手递给小鸟县丞。县丞愕然展开那一看就是公的书,刚看几行,便微微变色。再看几行,将书一收,抹一把脸,站起再次作揖,低声道:“是下官唐突了,公子见谅。”铁慈微笑虚扶:“好说。”又道:“家父与大人份属同僚,在下出手相助自是应当。诸般厚礼,再不敢领。”县丞默然半晌,讪讪道:“公子高风亮节。”两人斯对揖,县丞便命送客。铁慈带侍女行出,走不过几步,就看见一幅雪白裙角,正正停留在前方。她微笑,微微欠身,绕过。丹霜跨前一步,走在铁慈和那白裙角之间。对方好歹是个闺秀,并没有做出什么踩脚倒地之类的花招,白裙角颤了颤,主动让到一边。也许今日捉婿和此刻拦路已经耗尽了她最大的勇气,面对着令人失望的结局,她并不能做更多。铁慈始终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头。赤雪微微笑着,知道她家主子其实是个心硬的。倒是丹霜有些不忍,走了几步回头,正撞上那女子盈盈含泪,满含不解和失望的目光。她垂下眼,叹息一声,快步追上铁慈。来时前呼后拥,走时无人相送。主人家终究觉得受了羞辱,一脸淡漠地目送。铁慈也不以为意。她拿出来的是,是苑马卿嫡次子出盛都历练的过关书,和勋爵的身份牙牌。这是她为自己历练准备的身份。苑马卿是专门替皇室养马的官员,从三品。在这次历练的范围内。因为只负责养马,不涉政务,所以是个清净活计,不会牵扯进朝中和地方的势力博弈中。而这个家族还有一个小勋爵的爵位,这就保证了身份,也不至于因为没有实权,被人随便处理。苑马卿自然有儿子,儿子却因病报了免练。正好给铁慈拿出来一用。这样的身份,哪怕在盛都掉一块砖能砸三个,也不是一个小县县丞可配的。对方还算识相,立即放弃,周全了彼此的颜面。铁慈出门来,正想着忘记问县丞,县衙在哪,却见前方一个门楣,檐破瓦缺,门楼歪斜,破烂得仿佛乞丐庙,再一看上头有匾,破了半边,“滋阳”两字已经褪色,在午后的日光中,凄惨地吱嘎摇晃,宛如一张老人的嘴,只留一颗烂黑的牙。铁慈倒吸一口气,喃喃道:“父皇和俺貌似也不穷奢极欲啊,咱大乾的公务员,咋穷到这份上了?”“殿下一双靴子穿两年,这要也算穷奢极欲,那满朝武都该羞愧自尽。”赤雪道,“只是殿下有所不知。有句话叫,官不修衙。我朝为防官员结党营私,经营势力,实行的是三年轮换制度。一地呆满三年便要转迁。如此虽然免了营私之弊,但也限制了地方官员施展手脚。往往一事还没做出成绩便被调走,然后功劳都被后任摘了果子。所以大部分官员第一年守熟悉事务,第二年守成,第三年交联活动寻美差。也就够忙了。这官衙修了也不过便宜后来人。自然越来越破。”
《辞天骄TXT》第5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