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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门,拐过了几道小门,才看见妙仪闷闷的坐在外头。
她竟学会了撒谎。
妙仪:“我刚刚手一滑,不小心嘴磕到了桌沿,好疼呀。”
丫鬟以为她怕丢人才跑出来的,笑着蹲下来给她看,果然上唇内有点磕肿了。妙仪脸上有些红,丫鬟笑:“你这样突然跑出来,多失礼呀。你临跑出去还喊什么呀。”
妙仪低头喃喃道:“我、我一疼,下错了一招,所以说不算数的。”
妙仪:“……不算数的。”
只留熊裕一人在屋内,似乎觉得自己额头上被撞出了一个小坑,永久的留在了那里。
与此同时,殷胥正与大军一同离开洛阳,南下眄州,带军出征。崔季明迅速攻略下鄂州附近的十几个小村镇,物资与援军源源不断的从江对岸而来,南周此时正在江南一带与刘原阳陷入鏖战,一时举国震惊。
言玉正在建康城内,南周境内几乎属于全国上下系于他一身的情况。虽然各家也有当权,但实际上朝廷基本只有只属于他的六部和围绕着他的几公,他又有一个约七人左右的舍人政事堂。基本所有的消息都由中央处理,再加上剩余几公也明白,如果再不联合都只有死路一条,权利迅速的攥在了这一小撮人手里。可以说这样的朝廷看起来是相当不健全的,但只要是他能清醒一天,一切都在高效的运行着。
南周境内也开展了一次科举,但如同大邺数年前的惯例,招收的人数非常之少。言玉确实是想招收寒门学子,但之前南方地区的州学和县学就不如政治中心的北方普遍,只有健康附近人才辈出,经此战役,各地的寒门学子就算没死没去打仗,也估计连果腹都困难,更何况参与科考。
再加上大邺春闱闹的热烈异常,人人皆知,许多学子从类似鄂州这样偶有通商的口岸出发,假扮为商人、奴工,逃至大邺境内,一路艰难的往靠近的州学或洛阳而去。不过由于南周境内开始实行百年前的军户制度,不少民户都被选为军户,可实在家里养不了马更出不了兵,若是不出当兵的壮丁,全家都要押入大牢,不少人凑钱找私船或向导,通过隐藏渡口,乘坐那些个人名义下的小船,逃往大邺境内。有些学子也会跟着这些军户,一起挤在船上北上。
但毕竟造大船在南周是纯粹的官营,跟造兵器造弓一样死罪一条,所以这些蛇头都是搬来的内湖渔船。这样的小船趁着夜色过长江,若是吹微弱的顺向风还好,可一旦遇见大风,十有八九都是船沉人亡,尸骨也找不见。
这种行径,言玉不可能不知晓,只不过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流失人口太多,基本不管。一是,他还要靠混入这些人来让南千渗透到大邺;二则是这些人口和姓裴的姓郑的手底下隐藏的户口相比,不过是个零头罢了。
长江两岸,顿时变成了两幅面貌,一处刚刚经历创伤却也生机勃勃,经济发达,不论是上层还是民众都充满了信心与优越,国力连年增长,成了南周不少人心中的仙境,却也看起来满身破绽;另一边则铁血森严,朝廷对州府的控制力加强,皇帝对朝廷的控制力加强,整个南周就像是一切为了战争般拼命运转起来,防御严密,战斗时却容易力不从心。
而且言玉对于大邺的渗透,远远不及他所想象。
不少南千的密探,在进入大邺境内几个月,便和头目失去了联系。究竟是被北机发现了,还是他们想主动脱离南千已经不得而知。而且大邺与南周境况很不同,南周往往是一家民户,面朝黄土背朝天,祖上三代葬在一个山头,一辈子不走出去一步。而大邺不单是商贾,就连普通百姓的流动也很大,户口转移以及旅行、暂居等等的约束放的很开,不少民户因为家中子读书院、自家男女寻找差事等等的原因离开原住地。各衙门虽然都有详细的关于流通的记载,但是南千的暗探作为普通百姓过去,根本没有查的权利。
再加上不论是南千还是北机的暗探,大多都是家境贫寒出身,被朝廷招揽为其卖命。有将近一半多的南千暗探,简直就像是官家给办了个绿卡,一旦到了大邺就迅速切断联系而后逃走,作为大邺百姓生活在了境内。
谢姑和柳先生也觉得这事儿不能再这样下去,万一朝廷找到了这些南千的人,怕是反而能从他们口中吊出不少消息,于是开始暂缓了渗透,加强对这些暗探的控制,准备想些别的办法。
言玉一直在调查崔季明的事情,却因为南千的问题,只得知崔季明在崔家正式下葬入土,她作为二房嫡长子,名字永远留在了家谱之上。而因为手边不得不专注南周的内斗,他一段时间没有打探,就永远的失去了她的消息。只是渐渐的,从山东河朔一代,“季子介”的名号响亮起来,到南周境内对她的传言也是众说纷纭,有的说她是凶恶的绿林出身,有的说他是季家后人。
直到有些关于季子介和圣人之间的传言,通过南千流入南周,他才渐渐怀疑起来——
崔季明当初和端王几乎是如胶似漆,她假死,已成为圣人的殷胥不可能不知道。
直到这次攻打鄂州等地,不断有军报传来,对他的传言也越来越清晰。
不论是打法,二十出头的年纪,是胡汉混血的容貌……
一切都昭告了事实。那个崭露头角的大邺名将,受圣人恩宠的近臣,不是别人,正是崔季明——
第304章294。0294。#
言玉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和名字,终于有了对象,就开始让人拼命搜罗她这几年的消息。
季子介如今算是大邺的焦点人物,想得到她的消息并不难,很快的,就算他被桌案上层层叠加的折子困在了建康,却也收到了关于崔季明的一厚摞卷宗。
言玉虽然名义上是皇帝,但他极为厌恶黄袍、龙椅之类的,建康的国宫内是有一把朝堂上的椅子,不过是金丝楠木雕成,盘龙雕刻也不过是花纹之一;他自己平日里也只穿着玄色圆领常服,前朝玄色为贵,胸前用银线绣有盘龙。但如同在大邺盘龙并不是皇帝专属,王侯国公甚至都有穿着,所以他也特意让四公的朝服上绣有盘龙。
明明是他自己厌恶皇家那一套,在四公眼里却变成了他的留面和让步,手中权力一步步被言玉削弱,他们的军队和势力都不如言玉,再加上各姓掌权的小辈都开始像言玉靠拢,一个个在不满之后,得了这么点颜面,心里也平衡了起来。
裴敬羽、郑湛这类的老臣还想给自己争取机会,一个个跑出去打仗或是去地方监察,虽然有捞油水、争权力的心,但也算是为了南周好,言玉也知道人不可能没私心,就当作是不知道,让南千和随队的官员先捏住了裴敬羽的把柄,再酌情考虑要不要治他。
此刻他身着玄衣,坐在国宫内藏书阁的二层,给自己留了一小片空间,正在犹豫要不要真的翻开关于崔季明的卷宗看一眼。他知道自己一旦看,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假装她的可有可无,就会无法停下来的想去搜寻她的一切消息。毕竟已经真正离开她身边快六七年了,他大部分时光都是靠那些纷至沓来的关于她的消息而度过的。
这种抵抗最终没有成功,他伸手将一沓卷宗放在了自己膝头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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