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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商打算来市里投资,考察经济开发区,市里让各部门出人,财政局管这一块除了公务员,银行也抽调人陪,何家欢因业务能力突出,待人接物大方,且懂一点英语,被借调过去一个月,动步陪着。几天下来,外商很满意。这日,考察完毕,台湾商人林先生想去市里随便转转,尤其想老城区,老街,他说他爸爸当年曾经在田家庵北头生活过。家欢是在北头长大的,这个向导,她义不容辞。市里派车,一路开到田家庵码头,林先生和何家欢站在码头,眺望淮河远去。
林先生感叹,“水没有那么清了,家父说,他走的时候,水还是很清的,虽然经常发大水。”的确,这些年,淮河上游建工厂太多,排污严重,淮河水浑浊不堪。家欢说她小时候,淮河水是可以直接喝的,附近居民都到这里洗衣服。
“经济的发展,以环境污染为代价,不值得。”林先生扶了扶眼镜。两个人在淮河大坝上信步走,往姚家湾方向去。林先生指了指,说这一片倒可以发展。家欢说,我小时候经常在这里玩。林先生叹息,“我是在眷村长大,南腔北调,连家乡话都不会说了。”
家欢笑,“我可以教你。”
林先生作揖,“求之不得。”
“你想学什么”家欢捋了捋头发。林先生说越本土越好。
真要教,家欢却有些不好意思,淮南本地方言,有些话偏粗蛮。“太不礼貌了。”家欢却步。
“没关系,我都能接受,小时候听父辈也说过不少,比如嘛灿好。”林先生撇着音调。
抛砖引玉。家欢放开了,“嘛灿,是非常的意思,嘛灿好,就是非常好。”跟着家欢又列举了许多,诸如“掖熊”是不行的意思,“可照”是问你行不行,“可是的该”是问你是不是,“呲花”意思是失误、完蛋,“过劲”是指厉害,“细比扣”是讽刺吝啬,“逞脸”是指不知好歹,等等。林先生大开眼界,学得不亦乐乎。
迎面走来个人,是大兰子。陈老太太的干女儿,陈家老宅的邻居,她见过家欢,知道她是家文的妹妹。家欢没认出她,大兰子主动打招呼,“家文四妹”十足热情。
家欢还是认不出,大兰子自我介绍,条条缕缕都顺清楚,家欢明白了。“这位是”大兰子总是充满好奇。家欢道“市里的重要客人,台湾来的。”大兰子连忙握手,来了一句洋的,“归来吧,浪迹天涯的游子。”林先生一愣,又笑说是是。
“留个联系方式,”大兰子说,“我妈生前说过,她有个相好的在台湾,说有机会,让我找找。”
家欢不耐烦,她这陪客呢,大兰子来胡闹。可当着林先生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好让她如愿。大兰子知道家欢不高兴,但依旧我行我素,不露出来。末了,笑意道别。跟着便去六里站走亲戚。六里站三友理发店,谈起坝子上这段奇遇,大兰子浑身都是劲,完全不顾头上都是五颜六色的塑料卷。
说了半天,理发店老板娘对不上号,问“你说的到底是谁”大兰子吸一口气,“哎呦,这个关系,说出来绕死人,是我干娘的小儿子的老婆的四妹妹。”理发店老板道“哎呦,这七八茬子事。”
大兰子点明,“卫国知道吧。”
卫国太有名。“知道知道。”理发店的人说,“饲料公司的,大好人,走了。”
大兰子说“我干娘就是卫国的妈,我遇到这人,就是卫国老婆的四妹妹。”理发店一角,一个中年男子在理平头。听到这话,腾得站起,掸掸身上的毛茬子,走了。
老板娘伸着脖子问伙计,“钱给了么。”
伙计傻眼,“没给。”
“没给还不去追”老板娘着急。
伙计拔腿就追。
老板娘忙大兰子的头,问“卫国老婆没再走一家”
“说还没有。”大兰子叹息,“恩夫妻不到头,这世上的事情,难说。”
老板娘自己也是丧偶,但没孩子,至今没找到。“再找也难,这女人呀,一嫁是宝,二嫁是草,三嫁那真是连腐渣子都不如。”
“家文还算漂亮。”
“她带着个孩子不是还是那个男孩谁敢找”老板娘深具经验。大兰子接不上话,不耐烦,“卷别那么大,我头大。”
老板娘连忙,“就是小卷。”
淮河大坝上,一辆出租驶过,风驰电掣。到姚家湾的湾子里头停了下来。司机下车,寻寻觅觅,没找到人。上车又走。方涛心里有数,玩够了,该去吃了。他估摸着应该去吃牛肉汤。北头国营的回民饭店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私营牛肉汤铺子。以北菜市老马家牛肉汤味最正宗。方涛开车过去,北菜市那条路人多,车开不进去,他便将车停在路口,走着去。路旁的梧桐树一个人都抱不过来,这条路有年头了。马路牙子边对了不少梧桐的毛球球子,前几天刚下过雨,路上的泥还没干透。老马家牛肉汤在菜市里头,靠近了,方涛没直接过去,而是在对面站着。
家欢和那个男人果然坐在棚子里喝汤。有说有笑。方涛气得牙根痒痒。他的自卑转变为自负,又带着不自信,他必须守卫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六姊妹剧组在淮南招演员吗》第169章 卑微的心(第1/2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